“见过白骨生花吗？”
霍靳看着不远处的姜池鱼问道。
他们面前就摆着两具尸体，秋家大少爷跟那位夫人的，死的时间不长，可身上的腐肉却全部都没了。
变成了一具一具白骨，骨头上面绽开了很漂亮的花。
“是海棠，难怪我说那股味道，我总感觉不到。”姜池鱼怔了一下，其实海棠花并不怎么好闻。
甚至于味道闻起来很奇怪，她看了一眼霍靳，蹲下来，看着那些白骨上绚烂的海棠花。
尤其诡异且绚烂的一幕。
她伸手想去摸，被一侧的男人抓住了手：“别碰，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
“应该没有吧，我以前配过这个配方，古法书上的胭脂，师兄告诉我曾经师门之中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
“？”
霍靳愣了片刻，像是以为自己幻听了。
姜池鱼没有掩藏的意思：“我复刻了她的方子，却独独找不出最后一股气味，应该就是这白骨生花之后的粉末，啧啧，也是猖狂了。”
“师门？”霍靳低声喃喃，但声音很轻，姜池鱼没有听出来。
从那时候开始，霍靳内心深处的疑惑其实很深，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绝非从前的姜池鱼。
那个被鬼怪一眼就吓坏的女人，肯定不是她，但又如何解释他们一模一样，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唉，看来我是无缘做这些了。”姜池鱼叹了口气，示意江原把尸骨收起来。
她没这样的癖好，哪怕知道最后一味，那股气味也不该再出现了。
“现成的，不要嘛？”霍靳追问道，“既然已经知道怎么做，那为什么不试试看，这不是你心中的遗憾吗？”
“这……”
姜池鱼看着霍靳，用人骨入配方，她还没有那么疯狂，为了所谓的胭脂到这种地步，也是可怕！
她的心脏颤了起来：“大人不觉着渗人吗？”
“死物罢了，又不是活人，有什么渗人不渗人的，别怕，拿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霍靳看着姜池鱼，以为她在害怕死人，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跟你说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少年，在掖庭之中，他被老太监罚去刷夜壶，倒恭桶，整整折磨了小半年的功夫，甚至于他们合力将他按在粪水里。”
霍靳看着姜池鱼，这般有味道的对话，不用猜都知道那个少年是谁。
姜池鱼愣了片刻：“大人，受苦了。”
“后来他们将我跟死掉的老太监关在一块，那时候的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出头，不能一辈子被他们踩在脚下。”
霍靳从掖庭爬出来的那天，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清理了从前那些折磨他的老太监。
每一个都被他狠狠地对待，所有的酷刑都解不了他心底的怒火。
姜池鱼看着身侧的男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就明白，从前的恨意有多深。
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手：“都过去了，霍靳，都过去了，你受苦了。”
“不苦，那些滋味提醒我，每一次都在提醒我，稍有不慎，若是被人拽下来，我将会万劫不复。”
突然霍靳一把将身侧的女人抱在怀里，他的情绪激动不已。
霍靳紧紧地搂着面前的女人：“但是鱼儿，遇见你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变了。”
他甚至于在大仇未报的时候，想到了退隐，去过只有他跟姜池鱼的闲散日子。
这对于霍靳而言，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我是一个人，独立的一个人，霍靳，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不是你的附属，所以你不必考虑是不是会连累我。”
姜池鱼语重心长，她指着地上那两副白骨。
“至于这些，我根本不怕，见过的死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害怕呢，我只是觉着没有必要。”
霍靳听着她的话，更对姜池鱼的生平感兴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又有什么过去。
姜池鱼像是一个旋涡，吸引着霍靳不断地往前。
当他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才知道往后已经来不及了。
“走吧。”姜池鱼催促道，“南宫墨今晚还摆了宴席，要请我们吃饭呢。”
“好。”
霍靳本不愿出席这些，可姜池鱼兴致很浓，他倒也乐意跟着一块去。
没必要泼姜池鱼的冷水。
两个人抵达醉仙楼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俞知知的到来倒是意料之外，她就坐在南宫墨一侧。
“怎么，看到哀家很意外？”俞知知抬头，神色之中满是不屑。
她刻意不去看霍靳，视线淡漠的落在姜池鱼的身上。
“见过太后。”
姜池鱼行了礼，也不给俞知知找茬的机会，她被霍靳一下子拽着过去。
霍靳要她在身侧坐下，倒是南宫墨率先开口了：“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局促，不用行礼。”
“那是自然，督公宠在掌心里的小夫人，哀家怎么敢让你行礼呢。”
俞知知说话阴阳怪气的，听的姜池鱼的耳朵很不舒服。
但也仅此而已，她说什么，姜池鱼也不在意。
她只在乎今晚醉仙楼的菜色如何。
“这次的案子多亏了两位，不然九王爷又要被人冤枉了，不过督公可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
霍靳并没有出声。
俞知知继续道：“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出入九王府的，除却督公手里的人，那便只有父亲手里的人。”
“娘娘说的没错，俞相蠢蠢欲动，此番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南宫墨看向霍靳，后者兴致缺缺，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
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自说自话，姜池鱼在猛猛干饭，一侧的霍靳忙着给她夹菜，剥虾，忙得不亦乐乎。
“俞娇娇很快就要入宫了，哀家倒是没办法抢先一步，不知道督公大人有什么看法？”
“咳咳。”霍靳沉声道，“饭桌上就不要谈论这些了，本座怕倒了我家夫人的胃口。”
姜池鱼顿了一下，险些被噎着了，这怎么平白无故还要扯她干嘛。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
但此刻的姜池鱼也只能配合的笑了笑。
的确没什么胃口，感觉有苍蝇在旁边来来回回得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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