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依疑惑地看着段流谦，“什么问题需要如此大的阵仗？”
“你忘了吗？”段流谦抓着她不放，“你曾经问过我两次的问题，也只有你敢问的问题。”
洛依依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所以呢？你跑来不是专门为了给我答案吧。不过是你现在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终于下了决心罢了。”
她总是可以这样，无情地戳中别人的痛处，看似无情地伤害别人，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看着她，“不。不是这样的。当年兄长们争夺那个位置，只有我活下来了，并不是因为我幸运，或者年纪小，皇上就放过我，只是他没有想到我会活着走出火场。等他登基之后，不好再对我下杀手，我才苟活了下来。”
段流谦突然提起了旧事，或许这就是他的病结所在。他能够亲口说出这些旧事，大约病是真的好了。
洛依依秉着医者之心，认真地听着他诉说那段往事。
“我并不是自己从火场里出来的，是有人把我拖出火场的。”他继续说道，“可是我醒来之后，我的身边就有了风花雪月，这是她们后来的名字，是我改掉的。”
“为什么？”洛依依好奇地问。
“因为雪月原名叫依依，和救了我的那个侍女叫同样的名字，但我知道，不是她。”段流谦拉着洛依依的手，很肯定地说。
“你是说有人把她换了？”她问。
“是的。可我记得，依依才是那个救我的人。”段流谦深情地看着她。
洛依依一怔，“难道是原身？原身的确有一段还不是太清晰的记忆，像是在很小的时候，火场里拖着人爬行。那就是说，原来的洛依依应该是段流谦的侍女，却在他昏迷之后，被人调换，而她自己也失去了当时的记忆。”
但是，洛依依知道，自己并不是以前那个洛依依了。她缩回自己的手，“不是我救你的，你认错人了。”
他突然扑过来，将她用力地抱住，“是你，就是你。你或许是忘记了，但我不会忘。你身上那些细小的伤痕，尽管已经消失了许多，痕迹也越来越淡，但是你背上最重的那个伤痕却还是没有消除掉。”
洛依依越听越觉得难过，“原来他这么喜欢原来那个人。”
她拍拍他的背，让他松开自己。然后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她。那个救了你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但我会找到那个凶手的。”
说完，她松开了他的手。
“别攻打西域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平静的日子。”洛依依说完，转身便要走。
“等等！”段流谦叫住她。
“我要当皇帝，这就是我的答案。我要你帮我说服西域，成为我的盟友。”他说出了她问了他两次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洛依依转过身，“好！我会帮你的。”
她转身走出罗帐之前，他喃喃地说：“不管你是不是那个救我的依依，你就是我认定的王妃，也是我未来唯一的皇后。”
洛依依没有回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车帐之外，风沙已停，大漠万里，两方兵士就那样一动不动整整齐齐地站着，等着。
看见洛依依出来，那匹红驹立刻就跑到了马车边上。她一跃而上，俯身轻拍了一下马脖子，像是在它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她一勒缰绳，红驹长啸一声，划破两军安静的对峙。
在她策马飞奔而去的背影里，听他大喝一声：“撤军！”
紧跟着他的喊声，霍万非也喝道：“撤军！”紧接着，“撤军”的喊声连绵而去，响彻了大漠。
阿术大军也听到了，跟着欢呼了起来。
在欢呼声中，洛依依一身红衣，从风中策马而来，英姿飒爽，美得让人肃然起敬。
忽然大军中有人喊了一声，“圣女神佑！”所有人便都跟着喊了起来，“圣女神佑，圣女神佑。”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之后，洛依依圣女的地位在西域领便稳固了。没有人对这个外族女子成为了圣女再有什么诟病之词。
洛依依在风沙中的马背上，看着撤走的福泽大军，他们一点一点消失在荒野之上。最后只剩下段流谦的车驾在一位将军和一队精兵的陪伴下，迟迟未入城门。
他们看不见彼此，却彼此遥望着。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消失在视线里。
洛依依对阿术说：“阿术殿下，收兵回月亮镇吧。”
阿术点头，大喝一声：“收兵。”
洛依依调转马头，在“收兵”的呼喊声中，带头离开了战场。
段流谦坐在车驾上，一直看着远远那个红色的影子。直到她变得更远更小，最后像萤火的光一样，消失在荒漠的余晖中。
“走吧。都走光了。”霍万非叹了口气，“我是真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段流谦终于调转了车头随着霍万非进了风沙镇。
二人回到将军府，又一次将左右全都屏退。
“你们两到底说了什么，说了那么久？”霍万非好奇宝宝上线。
“我让她帮我拉拢西域领，让他们成为我们的联盟。”段流谦说道。
“这～合适吗？”
“西域领铁矿丰富，我们可以用食物，日常用品与他们交换。兵器的锻造也可以在西域领秘密地进行。若是他们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百利而无一害。”段流谦解释道。
“但，你就不怕他们会背刺你吗？若是有人将这些事告诉了皇上和太子～这太危险了。”霍万非不太赞同这种与外族联盟的方式。
“若是没有依依，我自然也是不敢冒这份险的。但是她在，我一点也不担心。如今她在西域领圣女的地位得到了巩固，忠于她的人只会更多。以她的能力，只会做的比我所想的更好。”段流谦毫不吝啬地夸奖着自己的媳妇。
霍万非听他如此自夸自己的王妃，不禁努起了嘴，“啧啧啧，堂堂安王殿下，竟然如此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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