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煜同样回复：「不用。」
接着是古丽那扎、孟紫怡、唐妍、张天暧...几乎所有和他有交集的女演员都发来了短信，有的关心，有的道歉，有的试探。张煜一一回复，语气礼貌但疏离。
最后一条短信是白兵发来的，很短：「张导，保重。」
只有三个字，但张煜能感觉到其中的关心。他回复：「谢谢。」
回完所有短信，张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左眼下的星痣微微发热，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些星辉印记在流转——陈琛的痛苦，曾丽的欲望，白兵的执着，杨蜜的算计，宋倩的纯粹，景恬的单纯，古丽那扎的热情，孟紫怡的温柔，唐妍的妩媚，张天暧的崇拜，高媛媛的理解...
每一种情感都是一团火，在他体内燃烧，既给他力量，也灼烧着他的良心。
进度已经到十五分之一百零八了。但每收集一道星辉印记，他心中的愧疚就加深一分，离陈琛就远一步。
这个游戏，真的值得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窗外，雨还在下。横店的夜晚灯火璀璨，但照不进他心里的黑暗。
手机又响了。张煜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张导，我是赵莉颖。明天试镜，我会努力的。另外...今天的新闻我看到了，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加油。」
这个昨天才认识的群演女孩，在所有人都质疑他的时候，选择相信他。
张煜看着这条短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回复：「谢谢。明天见。」
回完短信，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夜。雨水顺着玻璃流淌，像眼泪。
他想起了陈琛，想起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青涩的学生，他是她的学长。他们在图书馆相遇，她问他借一本关于电影史的书。那天阳光很好，照在她脸上，她笑得像春天的花。
那时多好。简单，纯粹，没有这么多复杂的算计和伤害。
但回不去了。
从他觉醒那些记忆开始，从他开始这个游戏开始，就回不去了。
他只能继续向前，继续这个游戏，继续收集星辉印记，继续...伤害那些爱他的人。
这就是他的命运。
雨越下越大。
而他的夜晚，也许...永远都不会结束。
……
2000年3月9日，清晨七点，横店清明上河图景区。
薄雾笼罩着仿宋建筑的飞檐翘角，汴河上飘着淡淡的雾气。张煜坐在“樊楼”二楼临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的是《书香世家》的剧本，手里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窗外，群演们已经换上了宋代的服饰，正在副导演的指挥下排练走位——今天是拍摄林书婉初到上海看戏的片段，借用了清明上河图的戏楼场景。
手机震动，是李晓明发来的短信：「张导，今天的《娱乐早报》看了吗？公关公司处理得不错，发了篇你的专访，谈创作理念，淡化绯闻。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今天有十几家媒体要来探班。」
张煜简短回复：「知道了。」
他确实需要媒体探班——正面的曝光能冲淡昨天的负面新闻，也能给《书香世家》造势。但这也意味着，今天他必须在镜头前表现得完美无缺，不能有任何差错，尤其是...不能再让陈琛伤心。
“张导早。”清冷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张煜抬头，看见白兵走上来。她今天穿了身浅灰色改良旗袍，外搭米白色针织开衫，长发绾成简洁的发髻，妆容淡雅，气质清冷得像晨雾中的白梅。旗袍是修身款式，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曲线的身形，开叉恰到好处，行走时白皙的小腿若隐若现。
“白小姐今天有戏？”张煜合上剧本。
“嗯，第十场，林晚晴在戏楼唱《牡丹亭》。”白兵走到他对面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本《牡丹亭》的注释本，“我想再琢磨一下人物。林晚晴在戏楼卖唱，表面风情，内心凄苦，这种反差很难把握。”
张煜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心中一动。这个女子总是这样，安静，认真，不争不抢，却能把每个角色都琢磨到骨子里。
“你昨天看了新闻吗？”张煜忽然问。
白兵抬眼看他，眼神平静：“看了。”
“那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张煜问得很直接。
白兵沉默了片刻：“张导，在这个圈子里，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相信什么。而且...”她顿了顿，“我相信您有自己的苦衷。”
她说得模棱两可，但张煜听出了其中的信任。在这个所有人都质疑他的时候，白兵选择相信他——不是因为盲目，而是因为她看得到更深的东西。
“谢谢。”张煜轻声说。
“不用谢。”白兵低下头继续看书，“我只是觉得...您不像表面上那么肤浅。那些女人，那些绯闻，更像是在演一场戏。而您，是导演。”
她说得太准了。张煜看着她晨光中低垂的侧脸，忽然有种冲动——想告诉她一切，想让她知道这场游戏的真相。但他不能。
“白兵，”他最终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真的在演戏，而且演得很过分，你会怎么办？”
白兵抬起头，眼神清澈：“那要看您为什么演戏。如果是不得已，我会理解。如果是自愿...我会失望。”
她说得很简单，但很重。张煜点点头，没再说话。
上午八点，剧组正式开工。清明上河图景区的“戏楼”被布置成民国时期的戏院，台下摆着八仙桌和长凳，桌上放着瓜子和茶水。群众演员已经就位，穿着长衫马褂或旗袍袄裙，假装是看戏的客人。
陈琛今天来得稍晚，她穿了身月白色绣兰草旗袍，外罩浅紫色披肩，头发绾成精致的发髻，插一支紫玉兰花簪。妆容比昨天精致，但眼睛下方还能看见淡淡的青黑。她走进片场时，看见张煜正在和摄影师讨论镜头，脚步顿了顿，然后径直走向化妆间，没有打招呼。
黄莺跟在她身后，看见张煜，眼神复杂地摇了摇头。
张煜心中一痛，但面上保持平静。他知道，陈琛需要时间，而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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