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下来？”
“我不要。”
“莫姝禾，再警告你一遍，从楼顶下来。”
“你以前不是这个语气！”
“这么危险的事，你希望我用什么语气？”
“我不下。”
“那我也上来。”
“你不是恐高吗？”
话刚问完，莫姝禾就意识到自己梦到了谁，心思安静下来，短暂的睡眠就消失了。
最近总是做梦，奇奇怪怪，无厘头，角色单一。
她宁愿梦到点别的，而不是秦子檀，秦子檀……
分开很久了吧，为什么还来她梦里，真是莫名其妙。
她熬到天亮，挂着两个黑眼圈，琴姐老早打来电话，说她带着儿子来这附近旅游，问要不要见一面。
莫姝禾回她，“我要去一趟墓地，你们要是待好几天的话，可以来住我家，”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如果不嫌弃。”
琴姐声音含蓄了些，收敛了来玩乐的愉快，回道：“怎么会嫌弃，巴不得省点住酒店的钱呢。”
“那行，我给你地址，如果你们要来的早，我再告诉你密码。”
“不用，等你一起就行。”
莫姝禾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等喂完小孩吃东西后，抱着满一岁的孩子出门。
这边没下雪，到地方之后，那边的雪开始簌簌落下，寸步难行的程度，她拉开衣服看了看熟睡的小孩，鼻尖红红的。
她又往车站里面走，想找个温度高一点的地方。
还没走几步，手机便震动起来，她没有空闲的手，只能任它响，电话一个接一个，不愿消停。
莫姝禾只能就近坐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齐念之，许久未来找事的齐念之。
“什么事？”
“出来，我在外面。”他的语气听着很平静，甚至像是在回复一个讨厌的人。
莫姝禾提醒他，“我不在家，你回去吧。”
齐念之稍显不耐烦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冷到了，“我在车站外面，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自己出来。”
莫姝禾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车站？”转念又觉得啰里吧嗦，反正他知道了，出去就完事了。
车里总要比大敞的车站要暖和，孩子受不了冻。
她不知道这边在下雪，否则不会带着孩子来，可孩子来不了的话，她也来不了。
外面的雪更大了，她拉开羽绒服，把孩子裹在里面，自己却在慢慢失温。
快到路边时，后方传来喇叭声，像是提醒她，她眯着眼从飘飞的雪花里辨别齐念之的车，按喇叭的便是他。
莫姝禾小步踱过去，谨防滑倒，她利索开后门，把小孩放了进去。
她站在外面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才坐进去，门关上后，齐念之立马驱车驶离，开出一段距离后，导航领着来到一个室内停车场。
莫姝禾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把小孩裹在最温暖的部分，弄好后，她才搓着手望向斜前面的齐念之。
“谢谢。”她低声说了句。
齐念之没回话，伸手调高暖风，一股劲调到最大。
车内无比安静，小孩突然哭了一声，不知在哭什么，一声便停了。
莫姝禾停止搓手，拉开看了一下，小孩醒着，眼睛亮亮的，鼻尖很红，甚至流了点清鼻涕，她吐着舌头看莫姝禾。
莫姝禾抽出纸巾给小孩擦鼻涕，冻红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小脸蛋时，小孩闭着眼睛抖了一下，像被冷到了，模样还挺可爱。
“啧，”莫姝禾假装嫌弃地替她擦鼻涕，结束后还把废纸给她看看，“鼻涕妞，衣服都给你了，怎么还一直流。”
闻声，齐念之直接侧回身，看了一眼莫姝禾，又伸脖子看小孩。
“麻……嘛嘛。”小孩发音不清，但莫姝禾能听懂她的意思。
她表情僵了一下，甚至有些紧张，声音突然就腼腆起来，“我不是啊，别乱叫。”
一岁的小孩已经咿呀学语了，可不知道阿姨为什么要教她喊妈妈，或许是不知道她的妈妈死在了去年的今日吧。
齐念之这才说话，语气里藏着笑意，“这么小的小孩，你也计较，让她叫两声怎么了？”
其实接回去这些天，小孩也总是含含糊糊来几句，特别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突然就啊啊呜呜来几声，吓得浅睡眠的莫姝禾直接惊醒。
一个只会哭的小东西，突然会说点稀里糊涂的话了，对一个本就胆小的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她在家里也提醒过小孩，不要叫她“嘛嘛”，她自己都没叫过这两个字，听到一个小活物这么叫她，简直奇怪的要命。
可小孩懂什么，在莫姝禾眼里便是她十分不听劝，不会喊别的，只会这两个字。
她教了“小姨”这两个字，但小屁孩不听，只会说叠词。
小孩又喊了几声，莫姝禾直接抱给齐念之，“对着他喊吧，他说不能和小孩计较。”
齐念之咧嘴笑，本要伸手来接，小孩突然就换了语调，“吧……吧。”
莫姝禾一整个震惊，都快怀疑这些是齐念之教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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