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张春生呼喊着,张着嘴,仰着头,啼哭的更剧烈了。
络腮男惊讶地站了起来,“什么?我他娘的还没爽呢?怎么回事儿?”
断眉男面露苦色,吞吞吐吐道:“她,挣扎的太厉害了,我没注意,下手太重,不小心,把她,掐死了!”
络腮男气恼地走过去,用力拍了他的脑门一巴掌,骂道:“你这个蠢货,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好不容易才抓到个女的!”
断眉男苦着脸,怯声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怎么使劲啊!谁知道,她这么不经折腾。
络腮男看着他,侧过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断眉男低下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片刻试探着开口道:“现在要怎么搞?杀了他们,跑路?”他看向张合父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杀机。
络腮男又没好气地打了他一巴掌,“蠢货,外面还在打仗,到处闹饥荒,瘟疫,能去哪儿?我看他家里还有点吃的,先在这儿住两天,想办法弄点赶路的盘缠,再做打算。赶紧去把尸体处理了!”
“你们这帮畜生!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张合痛哭流涕,趴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吼。络腮男走过来,对着他的面门,用力踹了一脚,张合面不改色,继续嘶吼,声音越来越大。络腮男又用力踹了几脚,他还是没有屈服。
“你们这帮坏蛋,不要打我爹!”张春生哭喊着,小脸气得涨红,担心地看着张合。
“要不把他杀了算了!”鹰嘴男提议道。
络腮男看向张合,摇了摇头,笑道:“这家伙挺有意思,先留着!把他的嘴塞起来,拖进那间小房子,小的留在这儿。”
张合停止吼叫,担心地看着儿子,“你们想干嘛?别动他。”
断眉男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张合服软地恳求道:“他还是孩子,放过他吧!”
络腮男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急什么,放心,只是把你们分开,暂时不会伤害你的!”
张合慌乱的恳求道:“别伤害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们,求你们了!”
断眉男讥笑道:“刚才不是要杀我们吗?怎么现在开口求饶了?”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们放过他!求求你们了!”张合用力压弯膝盖,扑通一声跪在三人身前,额头重重磕到了地上。他已经失去刘翠花,不能再失去儿子,为了孩子的安危,再痛,再恨,也得低头。
络腮男蹲下,像抚摸家畜一样,轻轻抚摸张合的头,笑道:“知错就好!知错就好!”三人相互看看,发出了肆无忌惮的耻笑声。
六月十日,饿了四天的张合,在儿子的房间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这几日他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身体已到极限。
傍晚,一阵飘飘扬扬的香味从正屋飘进来,将昏迷不醒的张合唤醒了。他神志不清地睁着凹陷的眼睛,发出虚弱的呻吟:“水……给我水!”他口干舌燥,饥饿的同时,身体里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
络腮男从外面走了进来,像拖条死狗一样,拽着张合的脚腕,将他拖到了正屋。正屋的桌子上摆着一口大锅,锅里冒着让人馋涎欲滴的肉香。断眉男和鹰嘴男坐在木凳上,一人拿着一块骨肉相连的肉,大口大口地、享受地啃食着,两人的嘴唇和腮帮子上冒着油腻的光。
张合饥渴的干咽了一口唾沫,用老鼠一样的尖细沙哑的声音,哀求道:“求求你们,给我一点水,给我一点吃的!”
络腮男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放心,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饿死。”说话间,他从桌上端来一碗水,走到张合身边,抓着张合的衣领,将张合的上半身提起来,把碗故意抬高,慢慢倾斜,对着张合的脸倒了下去。
水汇聚成一股水绳,洒在了张合脸上。张合急忙仰起头,张开嘴,迎接这股生命之泉,他把嘴张到最大,喉咙滚动,急切的吞咽着。
水倒完,络腮男松开张合的衣领,张合像滩烂肉一样倒在了地上。这碗水解决了他的干渴,让他清醒了一些,可身体的虚弱还是没得到缓解。
络腮男把碗端回去,用筷子从锅里夹了几块肉放到碗里,端过来,蹲下,呵呵笑道:“我也是知恩图报的人,快吃吧!”他将碗放到地上,伸手抓起一块肉,递到了张合嘴边。
张合抽了抽鼻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络腮男笑着一块又一块的喂,很快将碗里的肉喂完了。
吃了东西的张合慢慢恢复了精神和力气。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担心地问道:“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三人相互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断眉男舔了舔油腻的手指,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站起身,笑嘻嘻地看着张合,指了指地上的碗,“他刚才不就在碗里吗?不过,现在已经跑到你肚子里去了!”
张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喉咙里泛起一股酸意,哗的一声,呕吐起来,刚才喝进去的水,吃进去的肉,连同胃酸胆汁,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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