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
我晕晕沉沉的靠在他身上。
一旦意识到，这个长大的小孩居然是暮长歌，……心里就一阵说不出来的难过。
我心里满是伤心的感情。…不知不觉，我又在蹭他，慢腾腾地、蹭了好一会儿。
而暮长歌由着我蹭。
他呼吸都悄悄放缓了。一声不吭。生怕我蹭得不满意、不舒服了，就不肯蹭他了。
我：“……”
然后，我半揽住他的腰，稍微用力，轻轻地往上拔了一拔，
暮长歌知道我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我身子还有力气的时候，就经常这样抱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抱到榻上来。……可是我现在没有力气，我抱不动他。
“……”暮长歌于是顺从地依着我，循着我的动作，他自己爬到了榻上。
我又抱着他腰身，慢吞吞的，将二人都裹进了被褥里。
尤其不忘给他多盖一点，怕他着凉。
暮长歌：“……”
7.
我当年不知道的是，暮长歌突然也很难过。
他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只是强忍着哭声，忍着没被我给听见。
他心里在尖锐地咆哮尖叫：
【是我没有照顾好师尊！是我没有用！让师尊为救我剜了剑骨，一代剑尊沦落如此境地！！！……】
【……像个凡人一般，轻易便感染风寒，重病不起！！！……】
【……可是，可是，可是，】
他心中大恸：
【“可是……即便如此，师尊还是想着护着我。……”】
他好痛苦。
8.
“……”我无知无觉。
我环抱着他，慢腾腾地，下意识想要轻拍他的背，哄他入睡。
可惜，我现在没什么力气。……那就，算了。只是抱一抱他也好。抱着他好舒服啊。
我索性不再动作。
我只是环抱着他，脑袋也缩在他颈窝里。……他知我不喜血，不喜腥，不喜臭。所以，他常年把他自己打理得很干净。
我现在抱着他，突然闻出来一点…很干净的皂角味。
……像，空心的大米味。像，清冽的青草味。甚至有一点像…像轻灵的雪花味。
我好喜欢这种干净的感觉。
……
……
……可是，
大米会煮成饭，青草会长高高，雪花会悄悄融化。……我捧着我的雪花，抱着我辛辛苦苦堆砌出来的漂亮大雪人，
一边喜欢着大雪人如今漂亮的模样，一边十分庆幸、大雪人被一路堆砌出来、竟然没有被世界那严酷的太阳所晒化。……
……
可是，
大雪人也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日子，
随着凉爽的风，随着瓢泼的雨，随着金灿灿的美丽的阳光，随着云霞边绚烂斑斓的彩虹，
它终究要离开我吧。
……
可是，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它。
……
怎么办。
……
……
我抱着暮长歌，
心底深处，隐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细细密密，酥酥麻麻，甚至微微发痒发疼。
它揪着我的心，却安静无声。
……我隐约知道，自己恐怕不该有这种滋味。
它…一定是我烧得厉害，烧昏头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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