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完了！我们该怎么面对社员……”
汤队长捏了捏握在手心的稻穗，一脸恨恨道：“X国的黑心烂商人，卖得一手好种，瞧着好看，竟是些空货！”他红着眼，伸手就给自己一个巴掌。
村支书赶紧来阻止：“你这是干嘛？”
“这个种子是我提议去买的呀……”汤队长一脸的懊悔，齐副队长把人缩在一旁，也不敢讲话。他可是反对只种一半的人。
“这不是你的错，去购买这些种子是我们一致商量出来的结果，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不仅是我们大队，整个公社的人可都是购买了这批所谓的良种！”村支书冷静了下来，看样子下半年大家伙又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件事必须上报给公社。为了稳定社员的情绪，这件事情我们先不要声张。”汤队长看着沈向东，沈向东点了点头，“大队长，这件事情我是不会乱说的。但这件事情总归是瞒不住的。”
沈向东离开了。
所有人都盼望着夏收。知青们也一样，他们还欠着大队粮食，不过看这个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都觉得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今年将会是最难熬过的一年。
事情没有声张，但是黑市的粮价却在悄无声息飞速增长着。一些提早得到消息的人立刻开始大批量的囤粮。
沈若清回来听见大哥的话，陷入沉思。
“小妹，还好咱妈早就有先见之明，咱们换了足够多的粮食，要不然咱们也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沈向南说道。
沈向东忧心忡忡：“我怕闹饥荒会乱起来。”
“不能吧？上面总不会不管的。”沈向南说道。
这个时候王氏走了过来，“都说些什么呢？什么管不管的？”
“没啥，今天不是轮到你做饭了吗？你到院里干啥。”沈向南对着王氏说道，这个事可不能让他媳妇知道了。
“我去菜园子摘点青菜。”王氏瘪嘴，到底是啥她不能听的？自从她娘去年借了一次粮，沈向南对她就冷淡了下来。
沈向西开着拖拉机带着汤队长去公社里，汤队长还带着一株稻穗去。
等沈向西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出脸色很不好。但是一看大家都在吃饭便什么都没有说。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了，沈向西看着季老太，季老太让王氏杜氏一起去洗碗，让沈向西跟她进了堂屋。
“说吧，公社那边是什么态度？”
“妈，现在公社知道这个事情了，已经上报上去申请救助粮了。但是公社那边让我们不要声张，避免引起恐慌，怎么解决却拿不出个章程出来，因为这个是大家都种了这个X国稻种，救济粮能不能下来还不确定。”沈向西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了，“不过公社表扬了我们大队，但是这瞒着也不是个事啊，大家迟早都会有知道的那一天，而且距离双抢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反正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公社自然有他们的考虑，咱们要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希望今年不要饿死人。”
可是风声到底还是走漏了。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就传出了X国黑心稻种是空壳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稻穗就在田地里，随手一抓就能验证。
很快，恐慌就袭来。县城里的粮食全部卖空，黑市的大米居然涨到了五块钱一斤，粗粮也涨到了两块钱一斤。
各个大队的社员都堵着他们的大队长讨要说法，就算中兴大队也不能幸免。
“大队长，这个怎么都是空壳？这就是所谓的‘良种’吗？这有粮食吗？大队长，咱们是听你的，你说种这个咱们就种这个，现在这个X国稻种出了问题，大家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的上工种粮食，到头来连温饱都成问题。”
“对啊，田地里的稻穗全都是空壳，今年上半年，我们算是白忙活了。”
“大家安静，这件事情我有很大的责任，我向各位社员说声对不起，不过大家不要灰心，我们还有一半的正常谷子，这都是X国的阴谋，现在我们更要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现在红旗大队那边更是连平时的三成收获都没有，交粮都够呛，连起码我们还有一半的收获。”汤队长安抚着村民，“而且咱们公社已经向上面申请了救助粮了，只要挺过今年就好。”
其实大家也都是发发牢骚，对比隔壁的红旗大队，他们起码还有一半多的粮食。
“还好咱们大队有先见之明。”
“这得多亏了心怡丫头啊，要不是她提出质疑，咱们大队也不会选种一半的。”
“对啊，这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有远见。”
大家纷纷夸起了刘心怡。
刘心怡说道：“我也只是保持了谨慎的态度，其实要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先实验一亩田，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粮食了。”
听见刘心怡这话，大家纷纷抱怨起大队长了。
“对啊，既然之前有质疑，为什么不先实验一小块地？搞得我们只剩下这些粮食也吃不饱。”村民们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多么信服这个所谓的“良种”，还怪刘心怡多事了，只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汤队长。
“就是啊，去年粮食大减产，队长也说申请了救助粮，可这救助粮呢，都没影的事，我看今年的救助粮也落不到我们头上来。”
看着人群里的怨气越来越大，沈若清开口道：“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有困难，我们就解决困难。附近几个大队都缺粮，而且我们的粮食也不富裕，现在有功夫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多去山上找点吃的。咱们大队已经很好了，当初一半以上的人都对种一半的决策不满，都要求全种‘改良’稻种，现在出事情了，一个个都把火气往大队长身上发。伟人说了，团结就是力量，越是艰苦的时刻，我们越要团结起来才能克服困难。”
“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山里有一大片的葛根，我可以带领大家去把那些葛根挖回来，这样大家伙就不会饿肚子了。”刘心怡突然说道。
“葛根？有多少？”汤队长亮了眼睛，葛确实是可以当成粮食食用，因为它的肥大根茎中含有大量的淀粉，经过加工以后就制作成为了葛粉。并且相比于红薯、土豆的淀粉，营养价值还要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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