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宁溪偶尔会来医院探望叶方明。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但少将等人依旧不愿意他回实验室工作，理由是他已经很辛苦了，需要给自己放个假。
而，出于安全考虑，学校内人多眼杂，叶方明也不能回学校。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坐在病床上，抱着草稿纸写写算算，继续研究朗道-西格尔零点猜想。
朗道-西格尔零点被定义为广义黎曼猜想的反例，如果它被证实了，并不意味着黎曼猜想也跟着被猜想了。
只能是在一定范围内部分地证明了黎曼假设应该是对的。
数学是非常严谨的。
求零点的方法大差不差，甚至在高中阶段，许多人就已经学会了最简单，最基本的一个方法。
去构造构造实的连续函数，如果两个点中间没有零点的话，它们就是同号，它们的乘积应该就是非负的。
现在，叶方明需要去做的，就是如何在存在朗道-西格尔零点，推导出式子，紧接着，证明结果小于零。
在这个过程中，他花了很多的时间。
用了变分法，用积分方程去找最大特征根啊，最后都出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
他通过不同角度寻找zn，找出来以后都是小于一个ε乘上一个数字，但这个ε他就是跨不过去。
别无他法，叶方明靠在枕头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决定休息会儿。
启正巧回来了。
“还没算完？”
“嗯……我在思考，要不要引入序列，如果两组序列能够发生冲突，是不是就有了一个矛盾点？”
叶方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你这个式子是正确的……但是不是太复杂了？”启挑挑眉。
“有吗？”叶方明拿起它踩着的一张草稿纸，“这只是后面的推导序列，我还不是很确定，假定χn是非负的，那之后得出矛盾……计算和。”
“高中生，想想柯西不等式吧。”
“啊？”
叶方明被它这么一提醒，瞬间反应过来，拿起草稿纸，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这一步确实可以直接用柯西简略。”
“你总喜欢钻牛角尖，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启盯着他奋笔疾书的模样，“别忘了你在研究孪生素数时，用过的方法，这两个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共同之处的。”
叶方明敷衍的应了一声，笔下动作越来越快，口中喃喃自语，“这里，将指数不断缩小。”，眼睛却越来越亮。
几百张草稿纸，被他扔的满病房都是，床上堆不下了，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靠着墙壁，眼睛快速扫视式子。
“吃零食吗？”
启拆开一袋拇指饼干，递给了叶方明一根。
主要是它自己馋了。
叶方明连头没有抬，随手在地上抓了一下，摸到圆柱条形状的东西，直接放进了嘴里咀嚼。
“等一下？！！”启大声制止。
叶方明转过头，表情疑惑，“怎么了？我算错了？”
启：“……”
它看着叶方明的嘴角全都是黢黑的墨汁，跟个大花猫似的。
而他本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把中性笔的笔芯咬烂了，糊了半张脸的墨水。
“你没发现哪里不对吗？”
叶方明摇头。
正当启无语的时候，宁溪端着保温饭盒，走进病房时，表情震惊，捂住嘴巴。
忍不住发出惊呼，“我不在的时候，你到底在干什么？”
病房里杂乱无比，草稿纸到处乱扔，垃圾桶里堆满了纸团，没来得及扔。
吃了一半的饭盒，被堆在桌子的一角，垒得高高的，摇摇欲坠。
叶方明半趴在地上，手里攥着中性笔，半张帅气的脸，涂满了墨水，尤其是嘴唇周围。
“宁溪，你怎么来了？我正在工作，你看，我已经完全理清了朗道-西格尔零点猜想证明的思路，现在只需要写成论文就行了，这几个月我很快就能完成。”
“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动。”宁溪无奈的叹气，拿出纸巾，半蹲下来，“我只好奇，你的脸上都是什么脏东西。”
明明以前的叶方明，看起来挺爱干净的。
怎么一到了研究的时候，就会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了？搞得到处乱糟糟的。
“嗯嗯？”
叶方明拿出手机，打开自拍模式，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脏兮兮的脸。
“……”
怎么回事？！
他震惊的看向手边的小碟子，那里头才是启给他的小饼干，而放在纸张上的，是他准备的替换笔芯。
他拿错了。
左手紧握的，是他咬了一半，惨不忍睹的笔芯。
“宁溪，完了，我吃进肚子里了。”
他立刻按下铃声，喊医生过来检查。
医生刚刚进入病房，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明明早上才做完检查，怎么到了晚上。病房就被他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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