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志微笑着走进教室前门的时候，里面早已是一片欢腾。一帮同学正围着章子强和翟云才看会考成绩单。
李心刚和郭家宝没有在，柳叶兰也没有来。沙志四下打量了一下后，快步凑了过去。
章子强手中的一张油印成绩单上，柳叶兰赫然是第一名，尚成山第二名，萧冰玉第三名……
沙志的目光快速向下，一颗心也跟着快速向下。
前五名，没有他！
前十名，没有他！
一颗心早已凉了大半截！
前十五名，还是没有！
前十八名，仍然没有！
……
就在双眼快要僵住的时候，终于在左边一列的最底部发现了迟迟不见的名字，第二十五名！
完全出乎意料！
仿佛当头一棒，沙志感觉整个人都懵了。
当终于坐在教学楼一楼东边楼梯口前的台阶上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教室，如何离开那帮同学，如何走到那里坐下的。
“怎么会这样？”
“天啦，怎么可能？”
“怎么办？”
“怎么办？”
……
一个个巨大的问号在脑海中急速奔跑。
他坐在那里，痴痴地望着云秀湖，毫无遮挡地任阳光晒着。
不一会，阳光仿佛也变得暴烈起来，猛烈地照射着湖水，也猛烈地照射着揽云亭。
湖面上一片白茫茫，揽云亭的蘑菇顶更是折射出异样强烈的光芒。天地间仿佛都变得白茫茫，异样的刺眼，异样的夺目。
可怜的孩子，痴痴的双眼异样的难受，只好低下头，默然地看着脚下。
可是，一个个巨大的问号，依然继续在急速奔跑。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天啦，怎么可能？”
……
可怜的孩子一动不动地坐着，完全没有理会身旁匆匆走过的或是短暂停下的人，认识的或者是不认识的，同年级的或者是是低年级的……
低着头的他，仿佛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但很快坐不下去了，感觉身上发热，感觉胸前发闷，感觉浑身绵软无力，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虽然大脑已经被一个个巨大的问号盘踞，但残留的一点点神志告诉他不能再坐下去了。
教室不能去，只有回宿舍。当他一路魂不守舍晕晕乎乎地走回宿舍，迅即重重地倒在床上。床箦子也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但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浑身仿佛虚脱了一般。过了好半晌才睁开眼睛，无力地望着头顶上的蚊帐，但是脑海中仍旧一片混乱。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曾经以为历史考试那次是谷底，没想到谷底还有地洞。
尽管曾经有预感，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完全无法接受。而且，那个女生竟然是全班第一！
他躺在床上发呆，李心刚什么时候来的，没有关心；郭家宝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关心；其他同学在宿舍中高谈阔论着什么，更没有关心。
有人同他打招呼，他也懒得回应。后来干脆把蚊帐放下，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
可是再难受再不痛快，终究不能永远躲在蚊帐里，终究得去教室。
下午，拖拖拉拉了好半天，当宿舍中再也听不到声音的时候，他也只好去了教室。
教室里又摆满了课桌，应该是在他离开教室后摆好的。柳叶兰已经不再坐在原来的地方，换到前面的第二排去了。她的同桌陈小芳和莫江慧也一道换到了那里。
很明显，教室里已经空了一些座位，但沙志仍旧选择坐在以前的位置。
郭家宝没有动，依然是靠门的那个位置。李心刚和百事通也没有动，但他俩互换了一下座位。至于为什么互换，沙志完全懒得去问。原先坐在李心刚旁边的项得力已经不会再来，成心俊换到了那里。
至于是否有人没有通过会考，眼下的沙志不会去关心也没有心去关心。他的心，已经丢了！
在这重新报到的日子，虽然已经是下午，但是教室内外依然热闹，依然欢腾。
很多同学都笑逐颜开地在谈着聊着，郭家宝、袁华元、程江等人在外面走廊上如此，李心刚、百事通、成心俊、张星杰、卢杰勇等人在教室里也如此。
但沙志没有参与其中，只是有点近乎麻木地坐在课桌上听着。虽然听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没有进入大脑中。
不过，他还是知道很多同学这次考了五百多分。考五百分，这对很多同学来说是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事。
去年高考重点本科线也才五百零二分，这次他们竟然在大型统考中拿到了远超五百零二的分数，他们有理由开心，也有理由热闹欢腾。
以往的月考之后，同学们极少在教室中交流、讨论，顶多是看看成绩，随便交流一下然后很快就会投入再次的学习中，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热闹欢腾场面，更不用说高谈阔论了。
“不敢说一定能考上，但假如天上掉馅儿饼呢！”坐在百事通前面，原先胡霞座位的课桌面板上的张星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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