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华向理退休了吧？我在路上遇到他了。”马无功和父亲说。
父亲说：“早退了。没说话吗？”
“没有，我看他认不识我了。”
“他还欠我一顿酒呢。”父亲抽着烟说。
二十年前的事了。
华向理的外甥女28岁了，看中了马路对面店里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的父亲老周，马芸认识。
马芸到了老周的店里。老周在，老周儿子小周不在。
“老周，你不是让我给小周说一门亲事的吗？我朋友的闺女，在你店斜对面文具店上班。”马芸正说着，小周歪歪斜斜到了，正好听到马芸和他父亲对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说着，直摆手。
马芸很生气，问：“你怎么知道不行的？你见过她吗？了解她吗？”
小周说：“没见过，也不了解。”
马芸瞪了他一眼说：“那不算了。人还没见面，你就说不行。”
小周说：“那怎么办？”
马芸问：“你身上有烟吗？”
小周说：“我不抽烟啊。”
马芸对老周说：“去买盒烟，到对面见人掏出烟散散。让那里的人认识认识你，你也认识认识人家。”
老周花了八毛五分钱，买了一包红旗烟，交给了小周。
没多久，小周回来，高兴地说：“大叔，真亏你刚才的批评。那女孩真不错？我到底年轻，瞎任性。”
后来小周和华向理的外甥女成家了。
华向理一见到马芸就说：“表哥，我哪天请你喝酒。”
马无功说：“那老周家也欠你一顿酒。”
父亲说，酒喝不完。那天当晚，本队马无功同学陈希到他家来，请父亲出面帮他儿子去传启。
陈希在家务农，没有额外收入，经济不宽裕。陈希儿子陈小虎谈了女朋友，和女朋友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陈小虎自己带着女朋友和孩子去传启。被女方家里的人给撵了出来。
马芸说：“有你们父子俩这样办事的吗？和人家闺女偷偷把孩子生了出来，这样去传启，人家的脸往哪搁？”
“那怎么办？”陈希一脸茫然地问。
“按照传统习俗来。找咱们村里能说会道的人，带着你爷俩，上人家去。”马芸一一说与陈希。
第二天，陈希花了五十块钱，租了一辆小汽车。
陈希问：“可要带两瓶酒？”
烟酒店的老板笑了，说：“带两瓶酒去？丢人现眼的？”
马芸说：“人家传启至少都带两箱以上的酒，你就带八瓶吧。二三十块钱一瓶的也管。”
陈希又对老板说：“再拿两盒烟。”
马芸自己从身上掏出两包烟，都是玉溪。对陈希说：“你看，我自己都带了两盒烟。你至少带一到两条。”
陈希花了120块钱，买了一条红南京。
“二斤糖块够了吧？”陈希又问。
马芸把脸转向了一边，说：“什么东西都能少，就是糖块不能少。糖块是帮你造势和撑脸面的。你一到村口，逢人就散糖，喜庆啊，让女方家有面子。至少买十斤。”
中午双方家长见面。女孩父亲请来村书记、村长、校长等几个有头面的人在场。
马芸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两个孩子都不错，也有缘分。我们早就应该来和亲家见面说话了，现在才来，有些失礼。”
陈小虎开始斟酒。他斟酒斟得满满的，每个酒杯上面像加了个酒帽子。
村长、书记、校长都能喝。一端杯子，一杯酒没有了。陈希和陈小虎也是一端一干。
陈小虎带来的八瓶酒都斟完了。
书记对马芸说：“老人家，今天我们都是来陪你的。你怎么一杯酒到现在还没干？”
马芸把酒杯端起来，呡了一下，说：“每个人能力有大小，我就这么大能量。大家喝得尽兴，说明今天我们来得有意义。过一个星期还来，正式要日子那天，大家再尽兴。”
第二个星期，陈希又来了。一进门他就说：“大叔，你还要去。你不去不行。”
马军抽了一口烟，说：“陈希啊，这次我不能再去了。”
陈希失望地说：“大叔，你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做。”
马芸笑了笑，说：“陈希啊，我再去，人家就要笑话我们了。人家会说，凤凰村没有能人了，又是上次那个老头来了。”
陈希问：“还有谁能去？”
马芸说：“能去的人多的是。我给你推荐两个人，他们不但高兴去，而且他们带车去，还帮你省了五十块钱车费。”
“哪两个人？”陈希一脸茫然地问。
“村书记李会孚和治保主任李尔。他们不去，你就说是我推荐的，他们一定很爽快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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