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刁大河告辞离开。
杨进财立即去了李怀德的办公室，李怀德眼眶还有些青肿，嘴里叼着香烟，手里拿着剥了皮的鸡蛋正在那揉呢。
“老杨啊，找我事吗？”
“厂长，您说我算不算您的嫡系部队？”
“当然了！”
……
杨进财没和刁大河商量，就照抄了作业，原封不动的把刁大河的话复述了一遍。
李怀德叼着香烟，微笑着看杨进财表演，等杨进财说完，李怀德把手里的香烟按到烟灰缸里。
脸上似笑非笑，“老杨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给你好处，你就不忠诚了？”
随即语气转冷，手指敲着桌子，“头一次见直接跟我要好处的，你这和上门逼宫有什么区别？告诉你，好处老子手里有都是，愿意给谁就给谁，但是像你这样直接上门就要的，老子一分也不会给。”
杨进财懵了，剧情不对啊，不应该像刁大河所说的，李副厂长定然会欣然而从吗？刁大河误我。
见李副厂长已经处在发火的边缘，杨进财连忙解释，“厂长，都是刁大河给我出的馊主意，他说我只要来找您，你一定会同意给四食堂增派人手的。”
“哦，他为什么会如此笃定？”李怀德听言来了兴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他说，没有一个领导不喜欢忠诚的手下多多的！”杨进财连忙拿起桌上的火柴，帮忙点着。
“你去把刁大河叫来，我问问他！”李怀德沉默半晌说道。
杨进财领命而去，不大一会儿，就把刁大河领来了。
“李厂长，您找我？”
“对，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给你们杨主任出的什么馊主意？什么嫡系不嫡系的，你这是想要在厂里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吗？”李怀德面沉似水，声音严厉。
没想到，刁大河丝毫不惧，面带微笑的说道：“‘嫡系’只是一个比喻，伟人说过，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必定是一支思想统一、团结一致的队伍。您主管后勤，手下部门众多，如果大家心不往一块儿想，劲儿不往一块儿使，怎么干好革命工作呢？
因此我才拜托杨主任跟您提个建议，让忠诚的人得到实惠，忠诚的人才会越来越多嘛！
以上仅仅是我个人的浅见，如果说得不对，您千万别介意。”
杨进财见李怀德面色有所缓和，嘿嘿一笑接话道：“刁大河刚才还和我说了，要是当领导的给不了手下好处，谁愿意跟你混！”
刁大河一脑袋黑线，心里叫道，老杨，你最好别说话！
可是李怀德竟然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站起身来，走到刁大河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很不错！”
说完，走到沙发处坐好，伸手邀请刁大河和杨进财坐过来。
摸着闪亮的脑门说道，“菩萨庙上有一副对联，写的很好，上联是‘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下联是‘不做半点事,朝来拜,夕来拜,教我为难’。大河啊，你这刚刚当上掌勺的就又来要好处，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呢？”
刁大河听言笑了，“厂长，我可不敢跟您要好处，我这只是看杨主任手底下太单薄了，所以给他提个建议，成不成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吗？”
李怀德伸手去拿热水壶，刁大河连忙起身，帮着李怀德和杨进财各倒了一杯水。
李怀德吸溜一口热水，这才说道：“掌五人者，是为伍长，掌万人者是为将军，四食堂人手增多，谁获利最大？当然是你咯！你这套说辞骗得了老杨，可骗不了我。”
顶着杨进财问询的眼光，刁大河说道：“‘小河有水大河满，小河无水大河干’，厂长，咱们可是一体的，我这边人手多了，做出了成绩，最终功劳谁最大？还不是您和杨主任。”
李怀德仰头大笑，杨进财小心赔笑。
好一会儿，李怀德问道：“听你小子的意思，是要有大动作喽！”
刁大河点头说道：“我这不是刚刚上任吗，想做点事儿，想做点事儿，给您和杨主任增光添彩。”
“哦，你说说看！”
“当前，我们国家经济依然困难，配给到咱们厂的食材单一，像冬天只有白菜、萝卜、土豆这老三样，好在米面油不缺，我就想着能不能从饮食样食上下点功夫，例如包包子，烙饼，擀面条，蒸玉米面包，做油炸糕等等，这样是不是能够让工人吃得更好，更有力气参加革命劳动呢？”
杨进财一旁问道：“工人吃好了，我有什么好处呢？”
刁大河感觉很无语，这老杨觉悟和智商一样低，你是管食堂的，食堂出彩，难道不是你的功绩？
果然李怀德瞪了一眼杨进财，转头问刁大河：“做好这些，需要多少人手？”
“十二个人左右！”
“我批准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年底大会战了，希望那时我们轧钢厂得食堂工作能够再上一个台阶。”
刁大河身体坐得笔直，“保证完成任务！”
杨进财问道：“厂长，缺的人怎么安排？”
“或者招几个学徒工，或者从其他部门调配，你和大河商量着安排吧，确定之后，来找我签字。我来和人事部门协调！”
出了李怀德的办公室，俩人又回了杨进财的办公室。
“大河，你那边需要十二个人，本来你食堂里有五个人，那就有七个人的缺口，你说怎么安排？”
刁大河一笑，说道：“当然是全部招学徒工了！”
杨进财有些糊涂，“招新的学徒工多麻烦啊，从其他食堂调配不是更方便吗？而且招新学徒工初来乍到都不上手，调配过来的都是熟练工 ，可以直接上手。”
刁大河伸手给杨进财倒了杯水，这才说道：“从别的食堂调配，虽然都是熟手，但有两个不好，一个是别的食堂人人各有其任务，把人调走了，就等于给别人增加负担，会造成不满。第二个那些成手未必服气咱们 ，调过来可能和咱面和心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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