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钰轩沉思片刻，带着些许疑惑的温润声线在柏羽的耳边响起：“你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事吗？”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把情绪都写出来的柏羽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尴尬，包括在和闫珩交谈的傅衍知，在听见自家哥哥的话后身体都僵硬了一下。
从傅钰轩醒来到现在，除了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以及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苏醒之外，傅衍知和他说话基本上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生怕哪一次没有注意言辞让傅钰轩回想起他当年昏迷的伤心事。
现在乍然听见傅钰轩主动提起，傅衍知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傅钰轩忘记或是并不将当年的事放在心上，可又害怕如果他一直记得精神上接受不了。
察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严肃起来的傅钰轩轻笑出声：“衍知，你也过来。”
素来心情不好时碰见路边的机械狗都要骂一句的傅衍知乖的像个玩偶一样，听话的走到他的旁边。
“我能感觉到自从醒来之后你对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态度，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傅衍知想解释，却根本插不进去话。
“衍知，我希望你记住，当年的事和你并没有关系，你不用一直自责。”
“更不用事事上对待我时都小心翼翼，哥哥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安慰完傅衍知，傅钰轩又把视线移向柏羽，语气中略带一些苦恼：“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但从刚才的问题反应来看，是猜对了吧？”
柏羽朝闫珩那边挪了挪，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才从尴尬中缓解出来，只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傅钰轩脸上带着几分歉意：“抱歉，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当年被那个罪犯带走的时候，全程都没有看见过他具体的样子。”
“可能唯一有用的消息，是他自己所说叫‘莱茵’的名字。”
可这个名字非常大众化，在联邦的户籍系统里随便一搜寻，都能够有几万个相同的名字，更不要提还不能确定这个名字的真假。
在柏羽遗憾的目光中，傅钰轩又努力回想片刻后补充了新的一点：“出于自我感觉，他的声音和身体的年龄不搭。”
在傅钰轩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是一个中年偏老的，可他所感受到的人体却明显是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
柏羽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想，但那个猜测根本不敢现在就说出来，只能顺着傅钰轩的话告诉他不用放在心上，他救傅钰轩的目的也并不都只是想要从他这里获取情报。
可一离开傅衍知的公寓回到只有他和闫珩两个人的地方，柏羽就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没等闫珩发问，柏羽就直接提出一个对于现在的人类来讲很惊悚的问题：“闫珩，你相信人能够实现永生吗？”
闫珩放下手中与席尔德家族有关的调查资料，回答出和这个问题完全不相干的话：“对傅钰轩的话有猜测？”
柏羽点点头，靠在alpha宽阔的肩膀上：“在昏迷的几天里，我记起来人鱼族有一种媒介，可以让生物的意识从本体转移到另外的生物体上。”
“主动选择转移自己意识的生物会吞噬掉被选中的生物意识，然后成为他。”
“在此期间，他也并不会忘记原本的记忆。”
多余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闫珩却领会到未尽之意。
如果年老衰亡的生命转移到新的肉体之中，那么就可以获得新的一生，等到又到年老的时候再次转移到年轻的身体中，周而复始，实现精神层面上的永生。
傅钰轩说的线索他也听见了，如果傅钰轩没有判断错，那么当年绑架他的那个人绝对是和柏羽口中所说的人鱼族的媒介有关系。
因为哪怕忽略掉声音，只单论年龄，和傅钰轩相似年纪的人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能力。
这一点，在上官之前破解的录音中就有了解释，那个声音听起来同样很年轻，说是少年甚至都不为过。
“可是联邦没有任何与人鱼有关的线索。”柏羽越想越头疼，“想要确认那件东西是不是还存在这个世界，还是得去帝国。”
闫珩习惯性揉了两下柏羽的头发，低声劝慰道：“不用急，慢慢来。”
“帝国那边已经给联邦递交了国事访问的函件，如果访问不出意外，帝国的人离开后联邦也应该跟随去到帝国进行访问。”
“到时候都不用向之前所计划的那样偷偷去帝国。”
“现在在联邦，我们可以做些其他的调查。”
比如和前任总长有关的线索。
在联邦的记录中，约旦·席尔德是在任期还未结束的时候以身体不适为由主动申请卸任联邦总长这一职位。
由于他是主动卸任，在任期间又确实为联邦基层的建设作出过许多建设性的提议，所以即便后面的总长上任，也并没有对约旦的政策或是人品进行迫害和诋毁，直到现在，提起约旦，联邦大多数的人民都是夸赞。
但那只是对待除闫珩等以外的人，从那份被破译的录音中，他们都知道约旦卸任的真相是什么。
而从约旦为这个国家做的事和他与凶手联合起来害死许多人的动作对比，闫珩敢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隐情，所以自从在CX330听见那份录音后开始，他就一直在见缝插针的找时间调查约旦卸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哪怕是闫珩，都只能用五个字形容约旦这几年的做法：绝世大好人。
所有的属于个人的财富全部投身于慈善事业，每一年都坚持以个人的名义聘请医生去到偏远星球义诊……
完美到挑不出半点错处。
“他在赎罪？”柏羽快速扫过约旦的资料后皱着眉问道。
闫珩皮笑肉不笑：“也许吧。他可能觉得这样就能抵消掉当年和帝国与那个神秘人勾结害死军部许多官员和士兵的罪孽。”
可不管他是不是有苦衷，又真的为这个世界的人做了好事，犯下的罪孽依旧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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