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梵尔尼到访离开后的不久，那建造救济院的消息便浩浩荡荡地在王都之中传开。
在这血冥祭即将到来之际，竟然破天荒地还没有传出要驱逐影响血族形象的平民，这还是血族在新任女皇才继位的情况下，这种情况还真是千古奇闻啊。
虽然其中多少有些不满的声音传到了白羽的耳朵里，但感谢的声音终究还是居多。
“没想到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说服了那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看来之前的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格尔显然很是满意眼前这即将落地的救济院，脸上表情看起来也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现在的格尔想来应该会更想站在自己这边吧，白羽看了眼格尔那一脸遮掩不住的喜色，很快便再次收回了目光。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呢？”
“那也是你的功劳。”格尔目光聚焦在街道上的人人过节的欢笑声中，眼神中的沧桑感也减轻得不少。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白羽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得来的却是格尔毫不在意地一阵大笑。
“确实，我也觉得自己太无欲无求了。但即便是这么小的愿望，你可知我争取了多少岁月吗？”
“不知道，但一定不简单。毕竟大部分人都比较自私。”
格尔十分认同白羽的说法：“是了，都很自私。贵族们明明已经拥有了足以统治世界的力量，却还为了奴役底层的人民剥夺了他们大多数人学习知识的权利。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只有他们足够的苦难，才会让他们统治的金字塔更加稳固。”
“好久没和人这样说话了，陪我走走吧。也顺便看看只存在于王都阴暗角落的景象，如何？”
格尔走在前头向白羽发出邀请，白羽没有拒绝地跟在他身后。
就算格尔说这里是阴暗的角落，但等白羽真的走近时，却发现这里其实就是最为普通的居民区。
走在这里可以看见满是老人与小孩的身影，走出几步也能看见不少的店铺在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
王都西面的繁华街道相比虽然简陋，但就类别上却是并无多少差距，比起白羽最开始到达血族的地方还是好上了不少的。
但是只是这米价……
白羽远远看到那米袋上标价的木板，就再也挪不开她的眼。
“这米价是否标得太高了些。”
“可事实就是如此。”格尔原本的好心情在白羽的问题下瞬间烟消云散，“这些干净的食物在这还是太奢侈了，因为货物短缺，这些食物的价格自然也就比西面更高。”
“都是在王都竟然也有这样的差异。”白羽蹙眉，这种事情在白羽的原来世界的历史上也是闻所未闻。
“穷者只会更穷，富者只会更富。反抗不了。”
“那他们平常吃什么？”
在白羽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格尔看了白羽一眼，眼神里有些疑惑。
也许是在疑惑为什么从乡下来的白羽会问这个问题，也可能是在猜想白羽这么问是否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些他都没说，只做回答。
“黑色的土馒头，白羽小姐见过吗？”
“就是那种硬硬的，干巴巴的黑色馒头吗？”
顺着白羽的目光，格尔同样朝着另一旁看去。
此时一群小孩正在争夺着一块白羽刚才口中描绘的黑馒头。
“正是那个，不过实际口感我个人感觉比起白羽小姐口中描绘的只会更加难以下咽些。”
对于格尔的介绍，白羽没有多言，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他说自己吃过，白羽便相信他真的吃过。
起码还没有到同类相食的地步，黑馒头而已也不是不能接受。
“难道除了你，就没人想改变现在这种情况吗？”
“以前是有的。”格尔回应着一边仰头看向那永远漆黑的天空。
“也就是现在没有了？为什么？”白羽盯着格尔的脸，心里却在不断翻看着自己小本本中关于格尔的那部分。
格尔以前可以说是为数不多忠实的米娅跟随者，一直都在践行着米娅的意志。
可是就在沃尔大肆污蔑大长老是被米娅杀死之后，他却莫名其妙地在米娅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倒戈了。
还是在明知道沃尔许下的只是空头支票的情况下倒戈的，白羽想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
格尔回过头与白羽四目相对，良久才言道：“是因为失望，因为看不到希望而失望。”
“那现在呢？”白羽继续追问。
“现在？”格尔明显愣了一下。
他略微思索过后，轻微地摇摇头。
“还不够。”
“不够？这都不够。”白羽脑门冒汗，这还不够，这家伙对自己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任重而道远啊，白羽小姐。”格尔笑着回答着，笑容之中脸上的刀疤似乎也淡了不少。
“少来。”白羽撇撇嘴，“你这根本不是安慰。”
“是吗？我还以为你原本也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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