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青云寺江徇找小沙弥安排了小院子，替苏柒柒叫了些素斋。
“东西虽然都素了些，不过青云寺用的山泉水干净甘甜，做出来的素饭别有一番滋味，你吃尝尝。”
苏柒柒夹了块江徇递来的豆腐，豆腐事先在锅上烤成了淡淡的焦黄色，凑近鼻间有股香味。
寺中的香料更简，哪怕只有青菜豆腐的原本味道，却总能尝出欲罢不能的感觉。
她想是自己在王府吃的精致饭食太多了，就算厨娘们做饭为了口感，她们都会放点勾味的肉腥，偶尔吃吃寺庙的纯素食很不错。
到底是大老远过来的，苏柒柒可不会单纯觉得吃点寺庙的素就可以让她不再腹痛。
操心道：“我们住多久，吃完了做什么，我怕万一哪天生了怎么办。”
江徇：“先等江河从琼州回来，你吃完在屋中休息就成，我找了寺中的无方大师说话，一会儿过去。”
“什么都不要担心，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他不敢跟苏柒柒说他做的两次梦中之事，怕吓了她，若青云寺的舍利子真让他那般不惜性命去以血灌之，他势必做这个有缘人。
午后。
江徇坐在无方大师的禅房内，畅言迷茫之事。
“青云寺香火鼎盛，无方大师又是寺中高僧，定为芸芸众生解过许多惑。”
“不知大师对于人能做未卜先知的灾祸之梦有何见解。”
无方大寺五十多岁的模样，胡须灰白双目无尘，脸上淡然脱俗，唯有一只腿少了半截，闻言轻笑徐徐。
“未卜先知从来是对将发生之事有所预感，再由这些预感反应出事情的后果，宣王的梦可有预感。”
“恐慌，突然而来的久不安心，这是预感吗，”若要追根究底的话，他是先突然对苏柒柒的孕肚起了恐慌才做了怪梦。
无方大师低头深思：“恐慌，继而做了灾祸梦，梦中的灾祸可发生。”
“没有，但一定不能发生，”江徇态度肯定。
无方大师闻言江徇说的这么笃定，好似已经不需要他解惑了，不过来了青云寺那就说明需要用到这里。
他直言：“宣王的办法是需贫僧还是青云寺。”
江徇不拐弯抹角：“听说无方大师自小在青云寺出家，少时外出寻过舍利子，如今整个寺中已寻回九颗，香客们知道的无不渴求。”
“您是为了太后，”无方大寺有些印象，昔年太后曾派人给庙中佛像塑金身，就为了要寺中的九颗舍利子。
“若为太后本王不必私下来找无方大师，太后颐养深宫多年信佛之心深入骨髓，舍利子本已经无须强求。”
“本王是为有孕的妻子，她分娩之期快到，不想本王频频做她血崩之梦，本王与发妻情深意长不愿她受任何意外。”
“这舍利子传说是行善积德的高僧遗骨所化，生前他们聚齐了无量的功德，本王想舍利子应该对本王的异梦之兆有所帮助。”
江徇态度温和，诚心诚意：“当然，贵寺一直说等舍利子的有缘人，那么定是有独特的法子测定他人和舍利子的机缘。”
“本王不才，恰闻听第十颗舍利子的所在，现今已派人去寻找。”
“不知若是找到了，无方大师可否算本王与舍利子有机缘，将它们转送于我。”
“您当真，”闻言舍利子的消息无方大师险些失礼，忙收了震惊之色唉叹一声。
九颗舍利子就经过了四五代寺中僧众的寻找，因这些舍利子是高僧们的遗骸所化，承载万千功德。
寺中人无不将舍利子当成毕生的功课，时时想迎圆寂在外的高僧回寺，以求功德圆满。
不想就因为极其难找，寺中人佛心不稳以至于生了偏执。
许多寺中人不是遇险横死在外，就是被外面的红尘迷了眼再回不来，又或者空手而归错乱了心智。
青云寺一度面临无僧之危，后来某一代方丈规定二十而出三十而归，若到了年限不论找不找的回都要回寺，因才减少了流失的僧人。
无方大师年轻时更是立志在三十岁前将舍利子找齐，可惜一无所获不说还伤了腿。
“经过了这么多代僧人外寻，世人都明知青云寺在找舍利子，但这么多年没一个人送还，宣王知道是为何吗。”
香客渴求，青云寺外找，无疑将舍利子烘托到了一个极致的神圣之中，江徇猜道：“贪。”
“小善积累大善修行，高僧们都是至纯至净之人，他们所化的舍利子必然承载了功德不假。”
“不说宣王是如何得知第十颗舍利子的所在处，可宣王有没有想过那些舍利子流失在外多年，躯壳早已经蒙尘纳垢。”
“蒙受了多少贪欲之心，已然不算至纯之物，带回去也无用免不得还要徒增麻烦，阿弥陀佛。”
舍利子不仅讲究有缘人，还讲究因果。
江徇见无方大师这意思就是不想给，反倒还吓他舍利子不是随便据为己有的好物。
那他梦中得到的又是什么。
“既是寺中圣物，难道这些蒙尘的舍利子就没有净秽一说。”
江徇发现无方大师明显一犹豫，就知道还有办法。
无方大师是出家人，不能当场撒谎，他坦言：“有是有，世间再没有比帝王之血至刚至阳的去秽之物了。”
“但这损益自身，当今皇上怕是不能行此事，宣王您虽是龙子凤孙终究不是帝王，没乘龙气您的血对舍利子无用。”
他这话并非婉转拒绝，因这就是舍利子和对方的机缘，以帝王之血灌溉才会将污垢洗清。
若真有帝王愿意，他们寺中是不会吝啬的，这也能为那些高僧净以亡魂。
梦中江徇除了没了苏柒柒，可不天下都在手了，帝王而已。
“无方大师先不要拒绝本王，有缘无缘先等最后一颗回来，届时望大师大方允许一见。”
无方大师合掌：“阿弥陀佛，若宣王真能寻回舍利子，青云寺上下对宣王无不感谢。”
“只是也请宣王保证，您可以见舍利子但千万不要产生强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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