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二人之间架起了一面无痕的墙壁，曼施坦因的嘴唇翕动，正想再说些什么劝劝自己的好友，但他手上的手表轻轻地叫了起来，像是早上叽叽喳喳叫着的可爱小鸟，然而他的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古德里安，出事了。”
作为学院中枢控制系统的诺玛从来都不会休息，除非遇上了什么特殊情况。但他的手机被古德里安关了机，他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古德里安，一边朝着电梯的方向奔去。
“发生什么了？”古德里安一头雾水地问道，脚已经下意识跟了上去，还顺手把罐子塞进了自己衣服的大衣内侧口袋里。
“诺玛的安全系统进入了休眠模式。”他说着，拨打了执行部的直达电话，“而且我今天没有接收到任何的关闭通知。”
“可能只是因为一些小事，诺玛才关掉了安全系统。”古德里安吓了一跳，又忍不住安慰起好友起来，“再说了诺玛从来没有犯过错，执行部不是已经派人过去查看情况了吗？”
“期望如此。”
曼施坦因的脸色仍旧阴沉，目不转睛盯着跳动的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
等他们赶到了图书馆的一楼，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从云端缓缓泻下的月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流出一抹朴素的色彩，拍打在黑灰色大理石铺成的图书馆地板上。
很快一阵敲门声，从图书馆的正门外缓慢地响了起来，一下接一下，曼施坦因听到这个频率的信号，却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重新拉下了脸，显露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快步朝大门走去。
“晚上好，冯·施耐德教授。”曼施坦因问候道，“您居然亲自来了，诺玛也没有给您发通知吗？”
“是的。”
施耐德的声音在他的喉咙里呼呼作响，背后一根透明的输气管从一医疗小推车的银白钢罐上接到了他黑色的面罩上，第一眼看上不像是什么血肉之躯，反倒像是什么超现代的机械改造人。因此，想法跳跃的林漓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没有被吓到，反而迅速联想到了《异形》中的铁血战士。
“曼斯去中国了，剩下的都是些不靠谱的，我只能自己来看看了。”
曼施坦因觉得自己好像被含沙射影的攻击到了，一旁的古德里安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执行部有能力的今天都在自由一日玩疯了，还剩下一个没来得及加入执行部的新生。”施耐德继续说道，带着冷光的银灰色眼睛扫视了一圈被黑暗笼罩的大厅，锋利的目光像是能斩开深不见底的夜晚，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都下意识地避过了他的对视，他问道，“有发生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曼施坦因回答道，突然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诺玛，你听得见吗？告诉我们为什么关闭了安全系统。”
“曼施坦因教授，我在。”
大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先亮起的是他们头顶上的壁画般的矩形大灯，一张接一张蔓延着升腾起了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大部分的空间。与此同时，天花板垂下的原型两层挂灯和墙壁上的复古挂灯迅速的亮起暖黄的光芒，把图书馆的每一个角落都彻底照亮。
沉稳的女声从天花板的广播系统里传来，“晚上好，冯·施耐德教授、曼施坦因教授、古德里安教授。我刚刚完成了一个例行的数据清理活动，由于每日任务安排和数据冗余堆积，使我做出了在深夜安排清理的决定。”
古德里安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他们之外，图书馆一楼大厅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他才放下心来。
“很抱歉，引起了您的不安。”
她的声音里人性化的带上了些歉意。
施耐德说道，“关闭安全系统，对你来说还是存在风险的。”
“是的，冯·施耐德教授。”诺玛说道，“经过我的评估，被龙类实现信息入侵的可能性只有不足十亿分之一”
“那也不能放松警惕。”施耐德继续说道，“至少下次关闭安全系统前，记得安排执行部的成员在现场。”
听得出来他非常关心诺玛，甚至连对待同事的态度都没有对诺玛的好，古德里安不禁为自己和曼施坦因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感谢您的关心，至少在下一个十七年之后，我才会安排新的数据处理。”
“那听起来可真不错。”
施耐德似乎努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然而曼施坦因并不确定。
—
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在后面盼星星盼月亮，恨不得施耐德马上就走，眼睁睁看见施耐德离大门越来越近，嗓子里的欢呼声几乎就要跳跃出来，但施耐德猛地转过头来，眼里是冰冷的打量，“门禁记录显示你们在古籍区待了半小时，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严峻的学术问题，需要两位教授在深夜钻研？”
扑面而来的冷气，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愤愤地攥着曼施坦因二人的喉咙。
怎么办……要暴露了……
古德里安求助的目光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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