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很清楚。但为了实现我的梦想，这是唯一的方法！你把自己变成狗，不也是迫不得已吗？”
的确，白鹭被这话怼得无话可说。
“对不起白经理，让你看到不开心的事情。作为数字人，我无法决定你会看到什么，一切取决于你想知道什么。”
白鹭闭着眼睛点点头，他在想肖丽莎的母亲是否变成了数字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来到肖丽莎的房间。墙壁上的壁纸开裂，露出一大片泡过水的痕迹，天花板上布满了黑色霉菌孢子，封死的小窗户上结着蜘蛛网，地板倒是擦得很干净。
肖丽莎坐到笔记本电脑前，开始打字。
“5月23日，阴。今天妈妈走了，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下。不过我并不难过，我的项目已经获得大量资金，已经开始正式运行了，妈妈的所有数字信息都被导入，很快她就能复活了！我非常期待！”
窗外的阳光忽然落幕，变成深夜。
“5月28日，小雨。今天已经产出了第一版妈妈的数字人，本来我应该兴奋，应该激动，但是我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虽然它很像妈妈，连语气都一模一样，但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她的温暖呢？也许是我太心急了，再等等吧，好事多磨。”
“6月1日，阴。今天儿童节，妈妈居然送给我一首歌，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唱的《小燕子》，但是我并不开心，真实的她绝对不会送这首歌给我。现在城市里乌烟瘴气，妈妈就是因为在工厂里吸入太多有害气体才生病的，现在哪里还有燕子，连麻雀都没有了！可孩子们还在开心地唱着“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真是可笑，可悲，可气。”
“6月18日，大雨。今天是我的生日，妈妈给我做了蛋糕，我隔着屏幕吹灭了蜡烛，她问我为什么不吃，我总不能把手机吃了吧？我说我已经吃饱了。可她居然生气了，她说我不体谅她的辛苦，说我不和她一起过生日，自己在外面吃独食。妈妈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埋怨我！就算我再耍脾气，她都会忍让我。我觉得模型算法可能有问题，明天我要好好查一查。”
“6月23日，晴。今天我没去工作，在公园晒了一天太阳。公园里人满为患，我走了很远才在公共厕门前的绿地上，找到一块容身之地，我甚至能听清厕所里的谈话声。一个女人对她的闺蜜说，她怀疑老公有外遇，闺蜜宽慰她，说她想太多了。后来她俩出来拥抱告别，那个女人站在我身边目送闺蜜离开，并自言自语说，你个骚货，打小就抢我的东西，迟早我会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我在想，也许仅仅靠公开数据，并不能还原出完整的数字人，每个人都有一片只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也许正因如此，妈妈的数字人才会让我觉得陌生。可如何才能让AI进入人类的思想，进入他们的秘密花园呢？”
“7月2日，阴。我第一次参加了圣灵大会，教授说，除非事关重大，否则不会召开这样的线上大会。值得骄傲的是，这次大会使用了我的AI模型，每个人都是以数字人身份出席的。不过谁也不知道，我在后台偷偷运行了一个记录程序，我可不想遗忘这么重要的时刻。但是这次会议的结果，竟然是要暗杀一个善良的女议员。我从来没想过，做圣灵还要杀人，我当时根本没有思考，也没有怜悯，就举起了手，我觉得自己变得可怕，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肖丽莎，你在吗？”
白鹭退出了“肖丽莎的后花园”。
“我在。”
“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嗯，与其说是写日记，倒不如说是在训练自己的数字人。因为只有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都记录下来，数字人才能更加真实。”
白鹭点点头。
“所以，你被教授猥亵这段，也是来自你的日记？”
“是的。那天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必须详细地记录下来。”
白鹭咬着牙说：
“这些都可以作为证据！证明他们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组织！他们打着拯救人类的幌子，利用永生迷惑人类，无非就是想得到金钱和美色！”
肖丽莎点点头。
“现在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当时我一点都没怀疑过他们。”
白鹭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你是受害者，愿不愿意站出来作证？”
肖丽莎笑了。
“愿意，但是……法律目前还不允许数字人出庭作证，证人必须是自然人，也就是自然条件下诞生的人。”
“没关系，我看到的这些内容，足以作为证据吧？”
肖丽莎点点头。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肖丽莎变得困惑起来。
“但是该怎么让别人也能看到这些呢？”
白鹭忽然理解她的困惑了，数字人肖丽莎不是自然人，自己连人都不是，该怎么把证据展示出来呢？法官怎么会相信一只会说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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