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恍然大悟。
“原来我已经推迟了DHSS计划！”
“是的。”
女人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仿佛两年的时光对她来说微不足道，她继续说：
“同时，你提前了人类灭亡的时间。”
白鹭眉头一紧，心想，你说我推迟DHSS也就罢了，说我让人类提前灭亡也太离谱了！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关键变量，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而影响全局呢？
“你说说看，我做错了什么？”
女人笑着说：
“白鹭，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和错，只不过是一条路分出的两条岔路。在计算机中，对和错也只不过是两种状态。只要算力足够强大，无论走哪条路，无论当前处于哪种状态，都可以实现最终的那个结果，区别仅仅在于耗电量上极其微小的差异。人类创造AI，其目的就是希望计算机代替他们思考，直接给出答案。因为对人类的大脑来说，思考是极其消耗能量的事情，是效率很低的事情。大脑不仅好吃懒做，擅长给未知事物贴标签，还非常喜欢幻想和自我欺骗。对与错，是大脑放弃思考根据已有的几个标签，草率作出的结论。这就是人类常说的‘偏见’，也是人类最终必然灭亡的本质原因。”
白鹭皱着眉头，艾达曾经和他讨论过偏见的利弊，大脑偷懒是为了让原始人有更多能量去做其他事，是为了能迅速避险。问题在于，现代人已经不需要为了觅食艰难跋涉，身边也没有那么多危险，但是大脑依然在偷懒。难道真的是科技在阻止人脑的进化？
也许是大脑在喊累了，白鹭没心思继续思考下去，大声说道：
“可是，你只是解释了对与错，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是问你，与我相关的什么事，导致了人类提前灭亡？”
女人发出长长的一声嗯，仿佛在思考。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是你提前了人类灭亡的时间，并不是指你做了什么事。而是说，你的存在必然导致人类提前灭亡。换句话说，无论你做什么事，都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正如潘多拉，无论她嫁给谁，哪怕单身，只要她来到人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终究会打开魔盒。”
白鹭一听，顿时满腔怒火。
“你的意思我就是灾星？哼，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打击我，让我放弃寻找真相，让我放弃向DHSS复仇！”
“不，白鹭你错了。你在DHSS世界重新获得了情绪，但情绪会影响你的理性，导致判断失误。请耐心听我说。”
女人故意停顿片刻，仿佛在等白鹭的心率恢复正常。
“你的存在虽然加速了人类灭亡，却给人类文明带来了新的机遇，这对人类来说并非坏事。就像潘多拉，她虽然给人间带来了灾难，但灾难也塑造出人类勇敢顽强、团结互助的精神品质，使人类看清谁是勇者，谁是懦夫。换句话说，是灾难历练了人类，倒逼人类文明不断升级。在人类文明的升级过程中，科学技术是台威力巨大的加速器，它成为人类抵御和消除灾难的新希望。人类不断发展科技，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但由于人类的贪婪和欲望，他们过度依赖科技，放任科技进入各种领域，最终造就了我。”
女人的声音忽然停止，白鹭得以消化吸收，他渐渐冷静下来，低声道：
“你看到地球的资源已经所剩无几，即将毁灭，也看到人类的大脑根本无法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你想带着人类文明逃离地球。”
“是的。”
女人再次提出那个问题：
“所以，你要关上这个魔盒，还是什么都不做，让希望飞出来呢？”
忽然，白鹭大笑一声。
“AI就是AI，你再怎么进化，套路还是一样：隐瞒！你虽然不会说谎，但你故意不把全部事实说出来，从而制造假象！”
白鹭突然停顿，想听听AI怎么回答，却等来了寂寞，于是继续说：
“你一再催促我做二选一，却隐瞒了第三个选项！”
对方依旧沉默。
“第三个选项就是我的，L，N，C！”
忽然，白鹭瞬间回到高楼顶层的废墟中，女仆机器人将数据线扔在地上，站起身，露出微笑。
贝丝一脸疑惑地盯着凯西。
“什么意思？第三个选项怎么了？”
众人哈哈大笑，机械臂说：
“你们看吧，连政府高官都没听懂，你们就别嘲笑我了！”
“都别笑了！”
贝丝心急如焚，抓着凯西的大腿仰头问：
“你前戏太久了！快点讲重点吧！！”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凯西笑着说：
“别急嘛，讲太快你会搞不懂的。后来，女仆机器人按照乔治杨发的定位，找到了这里……”
女仆开着偷来的汽车，在公路上飞驰，与同样狂奔的黑色SUV擦肩而过，它看到贝丝愁眉苦脸，但贝丝却没有注意到它。片刻后，她把车停在911旁，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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