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有些口干舌燥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宋雅瑛在上座向她投去担忧的目光。
“张家村的村长如今如何？”张老太爷突然问道。
宋溪语赶紧放下茶杯，回道：“晚辈见老村长身子硬朗，说话中气十足，林……公子与他喝酒，还喝不过他呢。”
张老太爷闻言点点头，“他的酒量年轻时就好，按辈分，你得叫他叔祖父，也别晚辈晚辈的了，叫老夫一声姑祖父吧。”
“是，姑祖父。”
她知道自己过关了。
张老太爷端起茶杯，姑父站起身来，犹豫地看向主位，张老太爷并没有回应，他只好行礼退了下去，经过宋溪语时冲她安抚地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张老太爷有话跟她说。
她脑海中瞬时出现了这个想法。
果然，张老太爷放下茶杯，对她道：“这事本应该由我跟你家祖父沟通商议，但如今老夫去不了京都。宋老太爷既然放心由你来，想来有他的道理。”
她坐直了身体，知道重点来了。
张老太爷低头沉思后，先道：“京都朝廷对修行者的态度，你应该知晓。”
“是的。”
“嗯，修行者一直被朝廷实施打压策略，特别是不能为他们所用者，一律抓走再无活路。而张家便是他们首要要除掉的目标。”
修行者联盟存有大部分修行者，内部家族众多，朝廷针对张家，只有一个理由。
张家是修行者联盟的首领。
果然，张老太爷像是知道她眼里的惊疑，点头道：“张家是首领的事只有几个人知晓，本意是不想被朝廷轻易找到，但联盟内近几年人心动荡，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张家幕后的身份流传出去。”
内鬼。
莫德辽隐约透露过。
“近几年发生的事情让我们加快打击邪教的计划，打了又起，他们力量不减反增，我们便知道事情不简单，果然顺藤摸瓜察觉到邪教背后的，黑暗势力。黑暗势力来去无踪，神鬼手段，并不是普通的修行者，邪教有了他们撑腰，反过来开始攻击我们。”
这个宋溪语已经从小白那里得到确认，黑暗势力正是上届的恶灵，能与仙人对战并不落下风，人世间的修行者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
只是既然黑暗势力力量强大，怎么不一句歼灭人世间的修行者势力？他们完全有这个实力。
张老太爷打量宋溪语的神色，知晓她心中疑虑，“老夫相信你也发现了，为何不把我们灭杀掉，原来老夫也有此疑惑，后来渐渐觉察到他们似乎并不想引人注意。行鬼魅之事，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黑暗势力只怕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
张老太爷如此坦白，宋溪语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知张老太爷。
“姑祖父，您的猜想并非全无道理，侄孙女怕这场阴谋涉及的不只是修行者。”
“你的意思……还有凤朝？”
宋溪语缓缓道：“恐怕……是所有生灵……”
张老太爷眼里闪过一丝利光，大骂道：“他们敢！”
她垂下眼皮，只听张老太爷怒骂后，沉声道：“万物有灵，张家世代守护人世间，从未动摇，如果他们要让这世间生灵涂炭，便先踏过老夫的尸体！喝光老夫的血！”
宋溪语内心升起一阵澎湃。
爷爷没有看错人！张家是可以托付的！
这便是宋老太爷的高明之处，出发前一晚，他给了宋溪语三个锦囊，嘱咐她开启时间。
第一个打开是农药成功研制，她思虑该委托谁帮忙，心里隐约有个答案，爷爷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
下船前她打开了第二个，上面一行字，“张家由张老太爷做主，只听他的意思，如果爷爷信错了人，叫周头带你们迅速离开，自会有人接应。”
她笑了笑，掩下眼里的激动。
暗道里的周头早准备好了，不过......
爷爷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过去。
张家没有反悔，或者说在张老太爷的坚持下，他们仍然坚守当初的约定。
守护这世间。
她安抚好心情，从怀里取出爷爷给他的信，双手递给张老太爷，恭敬道：“爷爷如您一样，挂心这边的情况，临走前他交给孙女一封信，嘱咐我亲手交给您。”
张老太爷接了过去，并没有马上打开。
“长辈们瞒着你诸多事情，你没有怨言？”
宋溪语意外张老太爷会问这个问题，笑道：“要说没有是欺骗，事情过后我也仔细想过，这本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能力再强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觉得自己是那救世主。我想，配合，合作，团结，体谅，是爷爷想告诉我的事情。”
张老太爷点了点头，满意道：“你爷爷总说你聪慧，老夫看你是个内秀之人。这样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老夫满足你。”
张家掌权人，修行者联盟首领的一个承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宋溪语不激动是假的。
她稳住自己，低头想了片刻，抬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侄孙女有两个请求，不知姑祖父能不能先听听？”
“哦？说来听听。”
她轻轻嗓子，拱手行礼道：“侄孙女想姑姑参与进来，以后很多事情由孙女直接与姑姑联系。”
这是替她姑姑打抱不平了，宋溪语被瞒着，宋雅瑛也被瞒着，为这事差点和老大闹起来。
张老太爷好笑看穿宋溪语的心思，点头应承道：“她是宋家女，又是张家主母，由她负责再好不过，这个老夫答应了。”
宋溪语笑道：“多谢姑祖父！”
“还有一事呢？”张老太爷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宋溪语直起身，踌躇道：“我的身世，或者说宋家背后的秘密，还望姑祖父能告知。”说完她深深一鞠躬。
张老太爷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桌子上传来茶杯放下的声音。
半响，宋溪语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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