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我等并非要做了大不敬伤及……那位性命之事。” 孙敬良的女儿是廉亲王的侧妃,现已育有一子,老圣人当初确有培养廉亲王的意思,当时还是吏部侍郎的孙敬良才上了廉亲王的船。
但是当老圣人突然传位于七皇子时,他已经下不了船了,近年来,他虽然是吏部尚书,但是权力被架空了大半,而他也不得不谨小慎微。原本他还生出辞官自保的想法,但是女儿外孙和儿子们均是抽不了身的,只有留下来。
“周将军,古人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那位在江南残害无辜百姓,动摇大周江山社稷,实非仁君明君所为。又重启东西厂,任由宦官行走宫外,干涉朝政,这可是要引来亡国之祸。我们正是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舍小义而取大义。俗话说的好,食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那位所作所为实非人主呀!”
周显川心中却另有一番想法,圣人虽然重建东西两厂,但是太监却不得干涉军队指挥。他们只是有两个识字太监在京营教士卒识字和基础写算,并告知圣定给禁军定下的饷银是多少,告诉他们如果上级没发这么多可以告诉他们。
禁军中还有不少想认字的士卒挺喜欢西厂太监的,虽然那两个太监也贪财收受他们的好处。
周显川是下层上来的,明白圣人这么做是防止吃空饷和上级武官贪污喝兵血。要说圣人不爱惜将士,这却是空口白牙了。
周显川道:“圣人有错,为臣者理应进谏,若是一有不合就举……”那个“兵”字被周显川吞回肚子里。
“显川。”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色蟒袍的男子信步而来,只见他一把美髯垂于下,龙眉虎目,雍容贵气,正是忠贤亲王徒烨,大周真宗皇帝徒煜的一母同胞的弟弟。
……
周显川带着忠贤亲王的亲卫骑着快马回西营,官道上小尘埃漫天。忽然,嗖嗖两声,两支箭迎面飞来,一支射向他,一支射向忠贤亲王的亲卫。周显川忙向后一仰,只觉箭羽带着罡风从他脸的上方掠过,刮得他的脸颊生疼。
好箭法!
忠贤亲王的亲卫也是江湖好手,却是不服输挥刀去砍,箭杆折断后,那箭前半断却由于余力射中他的胸口,好在入肉已经不深。
周显川拉住缰绳,定睛一看,前方一个紫袍骑士,腰间却缠着明黄玉带,一双龙靴尤其醒目。但见他墨发高束,额间是明黄色绣着双龙戏珠的抹额,一张俊脸如宝剑出鞘的锋锐,龙眉凤目,不怒自威。
而他腰悬天子宝剑,手中正握着一把黄金弓,十名锦衣卫和四名西厂太监护随其后。
周显川和忠贤亲王的亲卫刘三都不禁啊了一声。
圣人,他何时回京都了?不是说御驾尚在徐州吗?
周显川尽管被忠贤亲王所压计划参与这场宫变,此时却本能翻身下马来,将拜未拜尴尬不已,而忠贤亲王的亲卫赵三虽没见过圣人却能认服色,取出信号弹想放信号提醒危急。
说时迟那时快,徒元义举弓搭箭,双箭齐发,嗖嗖两声,周显川以为圣人是要射他们一人一箭,却只觉罡风从他身边飞过,听得身后啊一声惨叫。
“赵三!”周显川转过头,发现赵三双手手掌各钉着一箭,顿时鲜血淋漓。
徒元义凤目冷冷看向周显川,说:“周爱卿,你和皇叔祖的亲卫一起是要干什么?”
周显川回京议事都是秘密进行的,在西营中还有心腹先掩饰着,按理他身有要职,不能受到宗室的一封密信就扔下职务回京里的,况且是议这等事。
但是现在徒元义有西厂和锦衣卫双重监视耳目,在他樵装离营就知道了。
周显川跪了下来,拱手道:“罪臣周显川参见皇上。”
徒元义没有喊平身,打马上前,看着周显川,冷笑道:“你是朕的臣子还是朕的好五哥的臣子?”
周显川道:“罪臣无话可说。还请圣人瞧在罪臣以往还微有功劳,留罪臣妻儿性命。”
说着拔出剑来,往脖子抹去,徒元义长剑剑鞘挥出,飞快打在他手上。
周显川眼见情势,圣人人多,自己现在人少,并且圣人自己武功高强,弓马娴熟,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现在没有胜算。
晚上邢忠和邢李氏回来了,这些天,他们又去了江宁县看邢德全和刑氏姐妹,因为他们把今年收成卖了些钱又起争执了。听说是邢家二姐想当家,把剩下的家财当作自己的嫁妆,邢家三姐哪里会同意,两姐妹就争起来。邢德全也不是顶事的,烂赌鬼,又欠了一些债,李氏仅仅把住邢忠经济命脉,才没有让丈夫去把堂小叔子的债全还了。
因为如果让邢家三人知道现在他们有钱了,会是一个背不动的负担。
邢岫烟说起了贾琏意外来访,以及他和石家兄妹的关系的事,邢忠道:“这事倒真是巧了。那么说,荣国府先头的太太娘家原是极富贵的。”
邢岫烟听石慧提过,点了点头,说石家老太爷曾经官居一品太傅,教导过义忠亲王,已是位极人臣了。邢忠抽了一口气,在小官身边长大,他当然知道一品是什么概念。现在的各部尚书才是二品官,只有大学士也才是一品,但大学士头衔还是比不上三公三师或是首辅。就算是最能干最有底蕴的家族出来的能臣,要做到一品三公三师也真是要乞求人品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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