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看他，右眼下的淤青还有些淡青色。
他轻挑起眼尾，缓缓上翘，就在一瞬间，视线尖锐又蛊惑，他低笑着问：“你在看什么？”
她歪着头，小眼睛眨着：“疼吗？”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可他却听懂了。
他静静凝着她，眼神干净澄澈，“不疼。”
或许是病房的氛围太沉重。
他故意伸手掐了她一把腰窝，惹她轻笑，低声说：“一直在问我，那你呢，右手好了没？”
她白嫩柔滑的小脸儿还有浅浅的擦痕。
姜席夏垂下头，头发也顺势散落。
她小声说：“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不能提重物，还需要再养一阵子。”
“那你不好好在医院待着？”他戳戳她的脑门儿，然后盯着她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敛起眉，表情有点凶，又说：“你怎么来的？”
姜席夏扣着手指，不敢抬头看他：“我能怎么来……当然是坐飞机啊！还有”
她气鼓鼓地掐着腰，表面理直气壮，说话却没了底气：“我想你。”
她说这三个字时简直不要太委屈。
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戚九寒最受不得这种软话，心软成了一滩水。
他低眉顺耳的抱住她，说：“你别多想，我只是看你也在住院，怕你担心，所以才让他们先瞒着你。我绝对没有不要你的意思，明白吗？”
她蹭蹭他的下颚，轻点头：“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她的眉心，低声笑着：“你在渑城有住的地方不？晚上你能睡哪儿？”
她皱着脸，嘀咕说：“没有住的地方，不知道。”
“噗”他轻笑，眼尾微微上挑，像狐狸的眼睛，细长好看，会勾人。
“嗯哼~”他轻哼，用目光打量着整间病房。
病房是单人的，除了该有的东西，靠近阳台的地方有一张酒红色的长沙发。
他逗她：“那你晚上睡沙发好了。”
“唔？”她不解，说：“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他眼眸轻眯，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姜席夏不满的抱住他：“为什么不是我睡病床，你睡沙发？你长这么大，叔叔没有告诉你要懂得怜香惜玉嘛！”
嘿！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戚九寒哼哼说：“行，我睡就我睡！再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我家夏夏不是！”
他稀罕的捏住她的小脸儿，笑着。
她钻在他怀里，说：“那天我把电影看完了。”
他眉动了一下：“自己看的？”
“不然呢？”她微微昂起头，额心顶住他的下巴，轻声说：“你要听我给你讲讲吗？”
他俯首亲了她一下：“愿闻其详。”
整个一下午，她都在跟戚九寒讲电影的内容，还包括住院的时候，所发生的有趣事情。
直到他听到一个耳熟的名字，卡·林奈。
姜席夏一抬头就发现他的表情有细微变化。
故意招惹他：“羡慕了？羡慕我生病有小哥哥照顾，而你生病没有小姐姐照顾？对不对！”
知道她在给自己下套，他偏不上这个当。
他哼笑，眼神加以不屑：“我稀罕小姐姐？”
他口上这么说，事实上心中已经开始不爽了。
她松手，拉开两人的距离，远处端量他。
蓦地，她冷不防地说：“你喜欢男的？”
“……”他一脸你好蠢的表情。
戚九寒说：“你是男的？”
姜席夏：“不是啊！”
“……”这小妮子一下给他整语塞了。
无奈地说：“行，你说了算。”
……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
戚伊依带了晚饭过来，她看到睡在病床上的姜席夏，愣了下，伸手指了指她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他坐在沙发上，斜躺着，一双腿笔直。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直起身子，说：“中午到的。”
戚伊依点点头，把饭放在黑色茶几上，说：“我就带了一份，等会儿吧，我再下去买一份带给小夏。”
他伸长腿，说：“不用了姐，我一会儿下去。”
这将将一个月，天天麻烦戚伊依跑上跑下的。
她笑了笑：“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事打我电话！”
“嗯，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知道了。”
病房里没开灯，借着黄昏的光，屋内朦胧一片。他向后仰去，眼底的笑意散去，平添几分落寞。
他静静看着熟睡的姜席夏，眼睛弯了弯。
他披上外套，往楼下走。
顺便买了份草莓味的红丝绒蛋糕。
他提着东西上楼，推开门，窗户大敞着，白色的帘子在空中飞舞，光线斜着洒落，扑了满屋的火色。
他来到床边，握住她的左手，轻晃两下。
声音揉碎般的温柔：“夏夏醒醒……”
“小九……”她依赖的抱住他，小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
“嗯？”他喉间滚出低沉的声音。
她半张开眼睛，视线越过他，看到桌上的饭。
“饿了？”他目光笔直地盯着她。
“嗯。”
两人来到沙发边，他拆开戚伊依带的晚饭，刚要说话，就看见姜席夏要先吃蛋糕。
他盛了半碗粥，推给她，说：“先吃饭，蛋糕是专门买给你的。”
“这是你姐姐做的？”她犹疑地问。
茶几上摆出两份小炒菜，主食是馒头和白粥。
他以为饭菜太清淡了，就问：“嗯，你想吃肉？”
她摇头说：“没有，我没想到你姐会做饭！”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转头看他：“手艺真好！”
大手摸摸她的脑袋，想起旅游的事儿，说：“你想好怎么去舟山了吗？”
她小口啃着馒头，眼睛圆溜溜的：“火车、高铁、飞机？”
“……”他撂下筷子，双手交叉，挑了下眉说：“自驾去，怎么样？”
她咬住筷子尖儿，担忧的看着他：“这里离舟山很远，你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就已经很累了，要是自驾去的话就更加累了。
他解开蛋糕绳子，余光瞥向她：“我没问题，你行吗？”
他表情略有挑衅的意味。
姜席夏凑近他：“你这样都没问题，我肯定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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