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冷清的宝座之前，殷空与鎏心云摆开棋盘，出奇的是，此次宫凝心竟不在一旁，安静的大殿内，就仅止二人。对弈间，殷空却是畅然轻笑间谈及往日种种。他的声音中有浓浓的萧瑟，以及无奈。也不知为何事而困扰。
鎏心云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心事。仅是中规中矩地安慰着他，让他不要为这些不必要的事分了心神。
但殷空需要的，可不是别人的安慰。对方的话并未能制止他的遐想。天魔界，那是一个他刻意提到的词汇。
“我曾经以为自已在那里生活过，久而久之，我都甚至以为自已是那里的人，可是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那一切只是臆想，或者说是梦幻。”
鎏心云不禁来了兴趣。“神尊曾去过天魔界？”
殷空并未否认此事，而是含笑应下，并谈及那里的种种。那里有数不完的神奇，还有会飞的铁盒子。并且那里的人都住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以及，某个名为科学的词汇。
鎏心云含笑静听他的描述，不禁若有所思道：“这是，神尊的心魔？”
殷空立即否认道：“不，它是人们心中的梦想乡。”
鎏心云不禁哑然失笑。“若这也算是梦想，那老夫宁可不要。”
什么是天魔界？殷空曾听月仙那几人提起过。可此天魔界，非彼天魔界。她们口中的天魔界，是天魔宫祭祀的神灵居住地。而殷空口中的天魔界，却仅是他的一片梦境。
殷空感叹下，不禁提及他与白疏影曾经谈及的某个话题。——钱这种东西，它究竟存不存在？
黄金为何具备高昂价值？真论及其实用性，它甚至可能比不上普通的钢铁。若是将它无限拆分，拆到最后，它的本质和铁是一样的。
稀有！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词汇。人类所追求的，永远不是最具实用性的，也不是对自已最有帮助的，而是最稀有的！
一件物品，你将它定价一千两黄金，可没有人买。那么，它真的价值一千两吗？不，它一文不值。因为顾客不买账。
一件物品，你将它定价一万两黄金，顾客很痛快的就买下了。那么，它价值一万两吗？不止！因为对方连价都没还。
一张银票，它的本质上就是纸，以及油墨。就此来看，钱应该是不存在的，可它又真真实实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
认可！这同样是一个很重要的词汇。它因人类的认可，而存在于我们的世界。如果觉得银票不好看，可以换一种概念。可以拿一方印，拿一根树枝。它就代表着钱！
当没有人认可它时，一方印，一根树枝，它不可能是钱；当有人觉得它是钱时，它有可能是钱；当所有人都觉得它是钱时，那么它就是钱！
世间的礼义道德廉耻公理正义是否存在？在久远的年代，似乎不存在这些东西。
那个年代的人，不服气？拿着棒槌石头上就行了！
当没有人认为这些东西存在时，它不可能存在。当有人觉得它存在时，它有可能存在，当所有人都觉得它存在时，这世间的礼义道德廉耻公理正义，它就真实存在！
那么，我们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呢？在盲人的感观中是一个样，有一说，叫作盲人摸象。无论外人形容得再贴切，他始终无法意会那个所谓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许只有黑，这个字眼，他才能理解。
在聋子那里又是一个样。因为世间一切对他来说，都犹如静止。他听不到任何发声。也许安静，是他唯一的体会。
在正常人眼中，再是一个样。五花八门，各色光华闪耀。也许，这就是真实的世界？可它真的就是真实的吗？
也许，我们其实也如同盲人、聋子一样，仅是因为少了某个器官。所以无法窥见这个世界的全貌？
有人更是早早有了这种概念，谓之天眼！他们相信，开了天眼的人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者换一种说法，叫作第六感！
这不是什么神神怪怪的东西。而是有实据作为依托。可很多人习惯性将它安上迷信二字。
这个事情告诉我们，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未必就是真实。也即是说，这天上的星辰，这整个宇宙，未必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
那些信奉着科学的人又何尝不是迷信？他们相信科学是万能的。
即便，他们什么都不懂。
只因为他们的生活中，以及周围，都充满着科学的痕迹。这跟看到光芒闪耀就以为神灵降世以及相信那些卖黄符水的人能够治病有什么区别？
对于那些不理解的事物，信奉科学的人更是拟化出以太这样的概念。它的本质上，与天眼就是一回事。可天眼不行！天眼那是迷信！必须得是以太！以太是科学！科学才值得我们相信！
这是什么？似乎，狂信徒，是唯一适合的名词。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做着同样的事。同时看着河边，同时捧起水，同时饮下，同时打个饱嗝，同时哈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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