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来，云小仪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哽咽。
细细想来，云小仪的话也不无道理。
皇后眉心紧蹙道：“这样说来，那这盒香粉，在你拿到手之前，就已经添加了丁香？”
董顺人故作诧异：“那倒也奇怪，方充仪也不至于害自己吧？”
德妃抓住这个机会，自然要说几句：“方充仪如此爱护自己腹中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害自己的。”
“不过，云小仪平日里都用着这掺了丁香的香粉，只怕对身体有损，将来也不能有孕啊。”
“如此说来，”董顺人作恍然大悟状，“这是方充仪想要陷害云小仪。”
“结果却把自己腹中的孩子给害了？”
德妃一脸感慨道：“有的人表面装得姐妹情深，实际上是包藏祸心啊。”
云小仪此时道：“皇上，臣妾记得这盒盒粉，是方充仪娘娘参加百花宴那日用过的。”
“本来有孕之后，方姐姐平日里是不用这些香粉香料的。”
“因为要参加百花宴，这才找了香粉出来。”
“臣妾当时觉得这香粉细腻、味道也好闻，便向方姐姐讨要。”
“方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若是她做下的，自己是万万不会用这香粉的。”
“此事定然和方姐姐是没有关系的。”
方充仪感激的看了云小仪一眼，出声道：“皇上，确实如云小仪所言，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董顺人似笑非笑道：“方充仪和云小仪还真是一个姐妹情深啊。”
“既不是方充仪做的，那云小仪你的嫌疑可就大了。”
云小仪反驳道：“谁都知道在后宫子嗣有多么重要。”
“况且臣妾是失去了亲人的人，比旁人更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亲人。”
“绝不会去做出这种事，还请皇上查明这香粉的来源。”
这句话提醒了大家，这香粉若不是方充仪和云小仪混入丁香的，那就是拿到这香粉时就有问题了。
皇后问道：“方充仪，这盒香粉的样子不是宫里充仪位份上该有的。”
“这盒香粉你是从何而来？”
跪在地上的云韶忽然道：“启禀皇后娘娘，臣妾想起来了，这盒香粉是......是去年德妃送给方充仪娘娘的。”
“但是因为充仪娘娘有了身孕，于是一直没有用，知道百花宴需要打扮，才用了一回。”
“用了那一回之后，便转送给了云小仪。”
柔婕妤疑惑道：“如此说来，倒也和方充仪的症状对得上了。”
“方充仪不就是从百花宴开始不舒服的吗？”
“后来自己虽然没用这香粉了，但是云小仪用着，又和方充仪交好，日日相见，方充仪便也沾染上了这香粉。”
“那罪魁祸首不就是德妃娘娘吗？”
德妃面色铁青：“本宫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谁知道呢？”柔婕妤道，“或许是德妃娘娘养不成这个孩子，就想毁掉呢？”
“上回您的大宫女还骂了方充仪忘恩负义，那德妃娘娘心里对方充仪肯定也是不满的。”
“想到这样的法子也不奇怪啊。”
德妃怒道：“柔婕妤，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还轮不到你来给本宫定罪。”
皇后也道：“柔婕妤，不得无礼，德妃怎么说也是妃位。”
“臣妾一时想要弄清楚真相，就情急了些，还请皇后娘娘、德妃娘娘恕罪。”柔婕妤面上从善如流。
德妃思忖了一会儿，想要身边养个皇子和谋害皇嗣相比，自然是谋害皇嗣的罪名更大。
况且，之前紫苏闹出了事情，大家都知道自己想要养个皇子，不如大方承认，还能洗清嫌疑。
“启禀皇上，之前是臣妾没有约束好身边的宫女，才闹出了事情。”德妃缓缓道。
“可是臣妾有着想要在膝下养个皇子的期盼臣妾，确实是真心想要和方充仪交好。”
“这宫里的妃嫔，谁又不想呢？正是因为如此，臣妾才不会在方充仪的香粉里做手脚啊。”
宋昭仪点了点头：“是啊，这香粉是去年就送的，去年方充仪和德妃还没什么矛盾呢。”
事情还是没个定论，萧昭元抿唇道：“这件事好好查，查明香粉的来路。”
“还有所有经手的人，都送到刑审司去，在这里不承认，就到刑审司去慢慢说。”
这话说得宫人心里都发怵，刑审司一旦进去了，那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出来啊。
而听萧昭元的意思，德妃、方充仪、云小仪身边的人，都是要进刑审司的。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出不了结果，萧昭元便回了紫宸殿。
皇后嘱咐了方充仪好生歇着，带着众嫔妃也离开了怡景轩。
等到众人都走远，方充仪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云韶红着眼眶道：“娘娘，您快别伤心了，现在养好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
“皇上不是个专宠的，您还有机会。”
方充仪道：“失了这个孩子，我是真的没指望了。”
“怎么会呢？”云韶劝慰道，“您瞧董顺人，不也两次有孕吗？”
“陈顺人也小产过，如今也是有恩宠的。”
“她们还年轻，我如何能比？”方充仪闭上眼，流下来两行清泪。
“以后宫里的新人只会越来越多，皇上哪里还会记得一个没有子嗣的老人？”
说着，抬手擦了擦脸上眼泪：“如今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说到底，我是一个无宠的人，就算有了子嗣也威胁不到谁。”
“是谁这么狠心，一定要下此毒手？”
云韶压低了声音：“娘娘，会不会真的是德妃？”
“她不满咱们不把孩子给她，干脆就让孩子无法出生。”
方充仪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是德妃说的也没错，那香粉是她从前就给我的。”
“她从前可是一心想要我的孩子，怎么会早早在香粉中做手脚呢？”
云韶摇了摇头，那奴婢就不知道了。
方充仪今日有了这样的遭遇，自然是疲惫不堪。
细细想了一回，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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