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意思是，让他们去闹？”库洛姆不解。
“看你怎么想。”秦野叼着根烟道：“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有可能让你直接栽进阴沟里，如果你想慢慢跟他们玩，那就玩到底，如果你觉得玩不过他们，我也不怪你，困难总比办法多，不想玩就放弃吧，别把事情闹大。”
“您的意思是......”这下库洛姆变得惊讶：“如果门酒吧撒手不管，那您在下城区做的一切可就没有意义了，下城区会变成回您没来之前的情况。”
“不会了，那个混乱的下城区已经彻底成为了历史，历史永不复行。”
“对你我而言是一样的。”库洛姆轻轻地道：“只要放手，以后的下城区都不会再有门酒吧了。”
库洛姆真的很敏锐，像这样一个人，栖身在下城区，在门酒吧里当一个身份贩子，仅有的地盘却狭窄又逼仄，在一亩三分地里赚点小钱糊口，太不合理了。
秦野盯着他，忽然笑道：“我们交个底吧。”
“你是哪边的人？”
库洛姆哑然，突然紧张起来：“我不明白。”
“别紧张。”秦野哈哈笑了起来：“我一直在想，像你们这种身份贩子，一直给下城区治安火上浇油的罪魁祸首，其实早就该被总督府或者其他什么人暗戳戳给宰了，可你们都活着，而且做的颇具规模，你说你们没背景，你自己信吗？”
这确实是绕不开的问题，虽然有很多种理由解释，但库洛姆觉得他骗不过这个妖怪。
他的回答很狡猾：“外界都传您有帝国皇室的背景。”
秦野丢下没抽几口的烟，将其踩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屁话，一个孤魂野鬼罢了，哪来的什么背景，我要是真有帝国的背景，联邦人早就跑过来把我挫骨扬灰了。”
那你还拱手给优莱公主殿下送了份大礼......库洛姆看着秦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过后库洛姆才道：“帝国和联邦，您都无所谓？”
“无所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秦野道：“你想把门酒吧卖给谁，我不在乎，不过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想卖，那就趁早，才能跟他们谈个好价钱。”
“如果他们不跟我买呢，我刚摆了他们一道。”
“那就带个投名状吧，证明下自己的诚意，我想想看......就用谢尔比·柯里昂的项上人头怎么样？”
库洛姆眼皮猛地一跳，他苦笑道：“您就不要说笑了，之前我跟您保证过，既然我上了您这艘船，那就不打算下去了。”
“和那个没关系。”秦野又摆了摆手道：“如果帝国或者联邦来找你们麻烦，逼得你实在没路走了，你就得这么干。”
库洛姆惊了：“您这是......”
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终于能够确认了，谢尔比·柯里昂，这个妖怪正面对着他想象不到的情况，没有套路，没有考验，没有质询，只有最简单的行为逻辑：谢尔比·柯里昂在交代后事。
他犹豫了一会才问道：“我可以知道您到底在面对什么吗？”
秦野一愣，他又摸出根烟，叼在嘴里却不点燃，他摇头意味深长地道：“希望你们永远不用知道。”
库洛姆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可他还是极为认真地问了下去道：“可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对您来说是重要的。”
秦野顿了顿，道：“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库洛姆自嘲着，些微艰涩地道：“虽然下城区对您来说无足轻重，却是我要待上一辈子的地方，下城区是您手里的一枚棋子，我就想知道这枚棋子最终会落在何处。”
奇异的是，这个问题好像直接戳中了秦野的内心，他微微一怔，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秦野，他一定能毫不犹豫地将答案脱口而出，毕竟他秦野就是这样一个冷血又无情的混球，可现在，经历了如此之多事情的秦野竟变得很难混不吝地说出那些混账话。
他变得软弱了？不好说，如果是以前的秦野，他根本不会做这一系列引火上身的事情，现在大敌当前，他却平静的和库洛姆侃侃而谈，那是为什么？
其实秦野知道答案，只不过他确实有些抵触这个答案。
他露出一个不知道在讽刺谁的笑容，那些家伙说的还真没错，他秦野确实有些口是心非。
秦野坦然地道：“下城区只是一件工具，我只是把它改造成了趁手的样子。”
“当然，这不意味着它不重要，只不过重要的不是它本身，而是在它里面的人。”
“你，那几个小混蛋，流浪汉们，你们才是最重要的，下城区会变无数种样子，但只有你们还是你们，只有你们会记得谢尔比·柯里昂并传唱他的故事，如果没了你们，它将一文不值。”
他直视库洛姆，略带一丝怅然地道：“所以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点，带着他们活下去，然后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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