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黑影抬起头，褪下那宽大松散的帽兜，一张惨白无力的脸，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楚，“朱老师，你似乎变得有点太聪明了一些。之前的你，可没有这么聪明。”
“少废话，我聪不聪明不需要向你解释。”
池余好整以暇的向后退了一步半靠在墙面上，她整个人隐在角落黑暗里。看着暴露在光源里的汪正义。
她早该想到的，从第一天晚上到这里，她就觉得这黑影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视线如聚，目光紧紧锁着那人，“别往前，汪正义，或许，我该称呼你为——使者。”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透骨的冷意，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慢慢回荡着，良久，她轻笑一声，“使者？地狱的使者吗？”
汪正义也正如她所说的，乖乖巧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皱着清冽的眉头，眼里透着浓郁的冷漠，“老师啊，你也太无情了一些，怎么能因为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就害怕到远离我呢？”
熟稔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不听话的猫狗一般的呢喃。
池余闻言周身不受控制地抖了三抖，似乎很是惧怕。
但她很清楚，这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这是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她眼里划过一抹笑意，真是有意思，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奇妙的存在。
她似乎就像是真正融入这个角色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像那些人所惧怕的难剥离是一个意思。
只是这会儿，眼前的局面让她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的问题。
身后的汪正义正慢悠悠地朝她走来，“老师你在发抖，很冷吗？”
池余明显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愉悦。
一种熟悉的情绪从胸腔中剧烈起伏，一时间，恶心，极致的恶心，就像是很难控制的生理不适。
池余明白，这不是这具身体的情感，是独属于她自己的。
眼前的这人给她强烈的熟悉感，就像是午夜里对着一个硕大明亮的镜子，窥视内心的那种感觉，就像在现实里面对自己丑恶内心的挣扎。
她从一开始也许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熟悉感，而是一种发自同类的察觉。
她低垂着头，碎发掩盖住她的神情。
黑暗里，有一道细小的声音一点点传开。
仔细去听，才发现，原来是她胸腔的震鸣，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抬起头。
“害怕？怕你像杀了校长，亦或是前院长的手段吗？”
这句话一出，那人顿时瞳孔陡然放大。
“你怎么知道！”
她脸上挂着的惯是最为冷漠的面具，她知道，也许她这样的人就是生性冰凉，冷血难温，但是就凭这点，只怕是他就像个赝品一样，远远比不上。
真正的冷漠到极致，是对自己的生命都是一股强烈漠视。
“我不知道啊。”她看着他逐渐变化的脸色，神情愉悦，只是笑容依旧冰凉。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她明白似乎是戳破了什么诡异的点。
似乎正是因为她的戳破，他便没有办法再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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