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脚下、头顶，来自四周的震动压迫感如潮水般退去……
在这狭窄的地下防空洞里，终于有人痛哭出声。
这声音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有人小声啜泣，也有人大声哭起来，还有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棠微微动动身体，腾出一只手扶着程牧站直身体，程牧很快反应过来低低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周棠声音低沉，“我没事！快打开手电筒吧。”
这一屋子的高低哭泣声，再加上这幽暗的环境，不知道还以为在上演恐怖故事。
程牧在一旁摸索片刻，一道强光射向头顶。
防空洞较为狭小，周棠带动了几十名女同学一起进来，虽说不上人挨着人，但依然没有多余活动的空间。
这一束光好像是希望的光，重新唤回大家心里的希望。
也让大家切身体会到现实情况。
哭声也渐渐变小。
这时才有人摸出了手机，按压屏幕拨打电话出去，只是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没信号…
“我怎么打不出去电话啊？！”
这句话一下子引得了好几个女生的支持，“对啊！我们也是！这里太封闭了！没信号，我也打不出电话。”
“会不会是苹果机的原因，你们其他手机呢？”
好多人也在此时拿出手机拨打电话，给出响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出去！”
“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什么情况啊？”
这些问话得到了共鸣，大家一眼找到了出口，往这里周棠和程牧所在方向走来。
有大胆的女生直接道，“你们让一让，我们想离开这里！”
周棠抿唇无情拒绝，“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离开这里？！”
这短短十几分钟经历的事情，比前十几年都波澜壮阔，事情一发生的时候，人们渴求有一个英雄般的人物成为领袖带领人们闯破难关。
但当难关已破，英雄主义不再能够留存下来。
周棠轻咳几声清嗓子，目光掠过这个带头人，扫向她身后跟着的十来人，“大家好好回忆下，十几分钟前学校广播里播报的是什么内容？”
领头人不满，那时候大家都急匆匆，如同无头的苍蝇到处乱转，看见一个周棠好似信心满满，在那样的情况谁不无条件跟着她？
“你什么意思？内容是什么重要吗？我们现在是要离开这里！我想要回家！”
已经思绪平稳，脸色还苍白着的素曼在侧旁发声，“学校广播播报，我们市遭受核打击…”
她还没说完，大家又沸腾了，那些入耳就消失的记忆重新朝着他们席卷而来，他们也在这时恢复了记忆，去校正记忆里模棱两可的广播播报。
“什么？”
“我怎么觉得还在梦里？”
“对啊，那时候我就在睡午觉，后来被走廊里的声音吵醒了！走出门一看到处闹哄哄的。”
“应该是玩笑吧……”
“谁开玩笑玩的这么大？”
“可是…”
“我爸妈！我…我是本地人！”
“你爸妈会没事的！你看我们！”
素曼的声音更加坚定，“我们绝不能离开防空洞！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刚刚还稍微冷静下来的女生们，却是再次沸腾起来，完全接受不了。
素曼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合，求救般看向周棠，周棠和程牧对视一眼，她伸出手拍了拍素曼身后的背包。
素曼反应过来，脱下背包，扯开拉链，翻找她昨晚随手塞入背包里的笔记本。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我做的笔记！核打击来临前…”
素曼简短而又快速的念完笔记本上的求生指南，她内心的情绪起伏不定，谁知道兴趣使然做了一个以为永远用不上的攻略，在今天真的用上了？
周棠冷声道，“算一算时间，现在距离发生爆炸的时间不过六分钟，还有四分钟，大批放射性尘埃将陆续降落，最后污染地面上裸露的一切！”
“现在你们还想出去吗？我们手头上没有有效靠谱的药物，只要出去，就不可避免的沾染上放射性物质，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是痛苦的死亡！”
周棠这句话话音一落，周遭一下集体噤声。
过了好久，才有人能够压下心中的恐惧说话，“我…我们怎么知道你、你们说的是真的？要是你们是骗我们的！”
素曼先前在一大群人面前讲话，让她大胆不少，“是你疯了？还是我们疯了？我们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说服学校一起演这么一出戏码？！”
李琦也回过神来，在一旁小声道，“刚刚大家都感受到不小的震动和冲击。这是完全做不了假的。”
那人是软下声来，“我、我，我们不知道哇！”
周棠沉默许久开口，“如果你们中真的有人想要在这时候离开防空洞，我们也不拦着你们！只一点，你们走后不要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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