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池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片刻的相拥反倒增添了很多意味不明的惆怅。
他们曾经这样相拥过，那天的阳光很好，街上的车流量很大，伴随着刺耳的刹车，一辆失控轿车撞倒了栏杆，向池靖的方向冲来，人群的惊呼声落在他耳边，但他充耳不闻，眼前只有杨开霁的侧脸。
杨开霁抱着他歪倒在人行道上，他感觉不到手臂上的擦伤，阳光变得刺目，他闭上了眼睛。
回忆起这次意外，池靖发现了当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那辆车是结结实实撞到了他们的，池靖为此住了很久的医院，但杨开霁毫发无伤，只是变得沉默了许多。
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池靖悄然望向手心，当时的恐惧和担忧，他似乎随着时间一起丢掉了。
或许是大脑的自我保护起了作用，现在的他对当时的事件虽然记忆犹新，知道自己受了很大刺激，但并不影响他现在的生活。
就像是看了一次激动人心的电影，会为了里面的剧情而兴奋或者悲伤，但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说到底还是无法真正共情。
数学老师所化的怪物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之后，办公室的门也正常了，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几个人在外面等的心焦，看到他们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杨开霁身上的血看起来很是惊心动魄，谭睿向屋里张望，被池靖挡住了视线。
“已经解决了，回去吧。”池靖关上办公室的门。
谭睿见状收回了目光：“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还要回去找宿舍吗？”
都已经午夜了，现在再满世界乱转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池靖：“先回班里吧。”
教室里没有任何异样，坐在座位上从窗户望出去，校园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月亮被乌云遮挡，那些景色便再也看不清了。
杨开霁沉默着坐在后排，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其他人也寻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宋卓然没多久就趴着休息了，他在刚才受到不小的惊吓，但很快缓过来了。
这是在域里生存的基本素质，如果遇到事情之后总是想东想西，像惊弓之鸟一般敏感，那才是将自己置于险境。
过了一会，杨开霁低头看身上穿着的外套，上面不小心溅到了一些血迹，虽然不太显眼，但他还是脱下来，仔细擦了擦。
擦不掉。
杨开霁沉默一会儿，拿着衣服走到池靖身旁：“对不起，不小心弄脏了……但没有破，还给你。”
“不用，你今天淋雨了，还是继续穿着吧，晚上冷。”池靖下意识拒绝。
杨开霁不由分说把衣服放到他的桌子上：“这里暂时不会有危险，你安心休息，我出去一下。”
这句话池靖听到过，在离开密室之前的那一晚，他说完这句话，就独自离开，那天晚上他似乎一夜没睡。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夜晚的凉气很重，但他的额角却沁出了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池靖想出声询问，但杨开霁把衣服放下就走了。
这种情况下他能去哪里呢？
杨开霁在面对数学老师的时候并没有受伤，池靖十分笃定。
现在他表现出这样的异常，池靖注视他离去的方向，起身跟了上去。
杨开霁没有走远，走出教室之后下了楼梯，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没有发现跟在后面的池靖。
下到一楼之后，他走进了一间办公室，正是之前搜查过的张清河的办公室。
屋里还站着一个人，池靖躲在门边，悄悄望去。
“有人死了，是谁？”
听到这个声音，池靖瞬间回忆起声音的主人，正是密室里戴着面具的老板，他怎么在这？
虽然他们声音相似，但仍然可以凭借语气分辨出二人。
杨开霁的声音有些沙哑：“周圆圆。”
“我记得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虽然胆子有点小，但很乖巧，她应该是第一次来，看到这么怪异的情况也没有哭闹，很难得……”老板略带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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