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少年在打交道方面确实厉害。
尽管一会儿功夫，刚刚还因何晨那改天换地的术法而震撼拘谨的人群，就在他的带动下开始了广泛的交谈。
正所谓千人千面，千口千言。
哪怕只是简单讲述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念，不同的人口中的说法，也自然而然便会契合或冲突。
少年引导了一会儿之后，围绕在他周围的论道之人，便已然互相之间开始了热烈地争论探讨，不需要他再循循善诱。
此前跟在少年身边记录的几个朋友，原本打算继续跟着少年记录，但是这次少年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记录，他们跟着一同听，一同探讨即可。
而后，少年也当真与这周遭的一千多名论道之人，一同商讨论道，不再顾虑自己未曾听到的内容如何记录。
因为，这记录千人之语的事项，何晨已在空中解决。
在场这一千多人，论道所讲述的每一句话，以及此人讲述这句话时，真正想表达的内容，全部都被他记录在了阵法之中。
从对天地的认识，到与其他人的争论等等，每一点内容都完全记录在其中。
只要何晨想，那这千人的想法，都能一一呈现在他的心里，成为他感悟道途方向的一道引子。
正如此刻。
“呼~”
眉头紧锁的何晨，正闭目感受着当下论道百姓们所讲述的内容，并为之认真思索。
该说不说，不同的目光所见，确实会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尽管他们受限于日常的生活，这些百姓们相当一部分所讲述的，都是做人的道理，以及人际之间的种种。
但是除此之外，却同样有很多让何晨听了都感觉耳目一新的东西。
比如他正反复听取的一狂生之言：
“天下江河湖海，分而又分，皆是水滴所成；万里山川平原，细而又细，皆是尘土砂石；乃至花草树木，繁多种类，其若不断细化，是否同样不过细微之物组合而来？”
“天地之间万物繁茂，而若单以种类划分，天地之间最为细微最为基础之物的种类，又有多少种？”
“而若能寻得天地万物基石，识得天地万物组合之方式，则天地万物不过我挥手可成也！”
“届时，点石成金亦不过等闲！”
对于旁人而言，这般只有一介新奇的思考方向，全无实现之道与实用之理的东西，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的怪话。
而这狂生，对除了这般理念之外的东西，也显然思虑不足，在与其他人论道之际，总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甚至在人群之中游荡的少年，稍稍为此言驻足后，也倒地转身，选择了与边上其他论道之人探讨对方的道理。
但，这般方向，却一下子击中了何晨此前不曾思考的盲区！
极微！
尽管如今何晨突破到元婴之境，靠的乃是对广阔天地生命的感悟。
但让他从金丹后期突破到金丹巅峰，完成质变的，却是当初极微观察之术下看到细胞。
此时此刻，听着这番言论，何晨脑海中却骤然有灵机闪现：
“细胞乃是构成生命的组成部分，继续放大又会所见何物？分至不可再分处，又会是何物？！”
“分至细胞层面，不同物种，乃至于动物与植物之间那般巨大的差异，都已然缩小到了可称同类的程度。”
“若当真细胞分至最细微处，乃是完全无半点生机之物，那生命，岂非只是天地结构的特殊形态，而彼此之间本为一体耶？！”
心怀激荡的何晨，当即......
将这个思路认真铭记在了脑海中，然后，看向了下一篇论道之语。
没办法，这个思路确实值得研究，若是当真不断细究，也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但是就当下而言，继续钻研的难度确实太大。
继续往更加细微的程度观察，则为了看清，极微观察之术就需要放大到更加细微的程度。
术法方面的问题，突破了大境界的何晨确实能够解决。
但是，为了能够看清更加细微处的东西，需要聚集更多的光线，而光线聚集太多之后，大量的热量却会将更加细微处焚烧殆尽。
这一点，与此前何晨钻研杀伐之术的聚千万里光线于一处，所遇到的问题是一样的。
此前的他钻研了数日都完全想不到半点解决的可能，当下在这个问题上，自然也是一样想不到解决办法。
所以，这一方向暂且也就只能搁置了。
记下当前方向之后，何晨再次认真倾听被记录在了阵法之中的其他论道之语。
跳过几条关乎做人之道等等的内容，又略过几条乍一听来正确，实则内核矛盾的论道后，又有一条论道吸引了何晨的注意：
“二栓仙人，你听我说，什么对天地的感悟之类的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现象我觉得完全可以衍生为攻伐术法！”
“数年之前，我那个不孝子总是败家，拿家里的钱不说，还总是拿家里的东西出去卖，那天夜里，我正好在放粮食的房里，抓到他打着火把在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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