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没想到在他多说了两万块钱的情况下这个小孩子还能有钱，不过他收狗也是为了钱，现在收到钱以后他也懒得纠缠，也还算他突然想假装出一点人的善良，敲了敲大车驾驶室的车门对里面的司机道：“那我先走了，你下来帮他们把狗都搬下去”。
说完他就从手机上打了个滴滴，在滴滴到来的这段时间他就一直看着那个司机和季言桑榆忙着搬笼子，司机从车上往下搬，季言就在下面接着，桑榆在旁边帮忙。
就这样搬了一会儿，大概搬了一半，在季言的示意下，小狗们虽然害怕，但都压抑着没有叫唤，在笼子里瑟瑟发抖，桑榆就心疼的摸摸它们。
季言抬头看这个司机，他自己的体力以妖怪来算都是牛逼的那一种，这个司机却能一直配合他的动作，丝毫没有疲惫后慢下来的意思。
这时胖光头叫的滴滴也到了，出租车的灯光自后方而来，几个人眯着眼睛去看，正常人的眼睛接受不了从黑暗到骤然的光亮。季言抽了个空看向司机，方才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脸，此时在出租车大灯的照射下看得清晰。
他带着个帽子，身形高大，不像正常人那样眯起眼睛，瞳孔中一片死气沉沉，在白光下皮肤白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色。
季言没接他手里的笼子，他便一直弯着腰，笼子里是一只几十斤重的大金毛，他提在手里好几分钟，手都没有抖。
出租车停下来，光头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又恢复成一片寂静，荒郊野岭之间，这里像处在一个异空间，隔离了人烟，黑得可怕，季言伸手把司机手里的笼子接下来。
“季言，他把狗放在马路中间，我们连车都没有要怎么把它们带回去？”桑榆问。
“没事，我有办法，把你们救助站的地址发给我。”
“好。”桑榆打开手机给他发地址，季言也刚好收到了一条消息。
【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是穆衍，他收到了银行卡支付了五万块钱的消息，当时他强硬的把自己的银行卡绑定在季言的微信上，但对方一直都没有用过，今天突然收到比较大的金额支付消息，第一反应就是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什么事，别担心。】季言当然不会和他说实话，他和陈饕的事情，坚决不能把一个普通人牵扯进来。
但是没关系，我会很快处理好这件事，然后好好走剧情，好好和他在一起。
穆衍到底是不放心，又发来了消息。因为桑榆已经发来了地址，车上面的司机还提着笼子等着，季言便没有回，返回去又给桑榆打了一辆滴滴，专门标注醉酒，因为对于醉酒的客人，客服会给他们发消息确认安全情况。
不一会儿车就来了，季言看了一眼，是位女司机，更加放心了些，就把桑榆塞了进去，桑榆扒着车门不进去，“不行，我得留下来帮你，那么多狗你一个人怎么能行，不然我们一起等救助站的人开车来。”
“那你也要先回去，我在这等着就行。”
桑榆还是不放心，扒着车门和季言较劲，前面的司机都等急了。
“没事，这不是还有司机大哥嘛。”季言回头和那司机点头，“司机大哥人好，肯定愿意陪我等一会儿。”
那只知道一味低头干活的司机竟然僵硬的点点头表示同意，桑榆看着他总觉得心里发凉，却一个不注意被季言推进了车里，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住。
“师傅快回去吧，路上慢点。”
女司机得到了吩咐，出租车仿若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桑榆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即便救助站的人答应快点到来她也坐立难安，思来想去还是打开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
——
桑榆走后，这里能呼吸的活物只剩下这几十只小狗和季言一个活人，是的，那个司机不是活人。
季言早就发现他没有呼吸，呼吸是只有活物才能有的奢侈的权利。
郊区的夜风格外凉，穿着半袖短裤的季小狗没忍住打了个冷战，在那一堆笼子周围立了个小阵法，然后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驶。
这一进不要紧，满鼻子的尸臭味熏得他差点吐出来，也不知道那胖光头是怎么能坐得那么稳当。
他敲敲车窗，“司机大哥，我们是不是该按照你主人的意思上路啦。”
在听到“主人”两个字的时候，司机的动作骤然灵活起来，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随着他的进入，车上的尸臭味更浓烈了。
尸臭味严格说来并不是一种味道，它是大脑下达给嗅觉的一种指令，警告人——这里有危险，快些离开。
但季言这个人好像一直都是要冲着危险进发的，好像他的人生就是为了争斗什么。
发动机发出“坷拉”的声音，司机连灯都没有打就这样上了路。渐渐地，司机的身体要融化一样，在身下渗出一滩绿色的液体，散发着臭味。
这是人体组织液，这司机大概死了有些时候了，还要被陈饕拉起来做事，还真是丧尽天良。
路过了两个减速带，随着几下颠簸，两颗较有弹性的东西蹦在季言的手边，他没有拿起来，因为那是司机的两颗眼睛。
车顺着盘山公路旋转而上，那里是龙城最大的公墓，阴气最重的地方。
好在车没有进公墓，停在了几乎到达山顶的地方，司机倒在方向盘上彻底没了动静。
季言跳下车，阴风阵阵，背后发凉，有什么东西轻柔的拂过后颈，扭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一片黑沉沉的树林里传来两声猫头鹰的叫声。
这里脏东西多，他不放在心上。绕过大车，空地上建着一个类似祭坛的东西。
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
风声，什么东西窜过地面的声音，一张火符被他扔出去，被避过了，但是看清了是什么。
一只鬼，浑身缠满了头发的鬼，它隐匿在黑暗中，准备随时一击致命。
“啪啪啪。”是什么人在鼓掌，“你终于来了，等你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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