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巴蜀口音，都有结交的心思，现场气氛热烈又和谐。张凡仲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礼单来递了过去。
官场往来，尤其是初次登门拜访都要有个礼物。现在只是给个礼单，礼物的交接是下人们的事，大人物是不屑做这些事的。
熊文灿接过来也没细看，伸手请张凡仲先进。
张凡仲有爵位在那里摆着，也没法客气，当先跨过了高大的门槛。
两人坐定，熊文灿先就代表叙永乡亲对张凡仲剿灭安奢叛乱表示了感谢。
张凡仲谦虚，说熊文灿当时没在家乡，如果当时朝廷派他回乡剿匪，安奢叛乱恐怕早就灭了，哪里轮得上自己出头。
熊文灿听了大笑，两人就是密集的商业互拍。
张凡仲把话转到了熊文灿招安郑芝龙一事上。
招安郑芝龙是熊文灿政治生涯最高光的时刻，他也愿意讲。
静静地等熊文灿讲完，张凡仲告诉熊文灿，自己这一次去泉州带了几船的货，想要拿出来销售，看下市场的反应。
销售得好的货物，自己便准备建厂专门生产。
“老弟。”
熊文灿已经被张凡仲阻止了开来伯的叫法，而是论起了长幼，熊文灿五十来岁自然是大哥。
“想要往哪里销售，郑一官那里都能找得到商人。”熊文灿道。
“大哥，我是准备从泉州出发去往美洲。”
“老弟，远洋风险太大，你又不是差钱的，何必这么拼啊。”熊文灿没见到张凡仲的船队，自然为了张凡仲好，开始劝说起来。
张凡仲倒也感谢熊文灿对自己的好意。不过他确实是要去一趟南美，也是张爸给他的任务。
占领墨西哥的银矿、占领墨西哥湾的石油。
当然银矿和石油不仅仅是墨西哥才有，整个南美的蕴藏都很丰富。
身在福建的熊文灿自然是知道这时已经有大明人去美洲那边，就是这个月份是不是合适的洋流跟季风他不清楚。
两人说过了话，熊文灿便起身要带张凡仲等人去吃饭。何冬是指挥使、何骥也是指挥同知……反正跟在张凡仲身后的都是三四品的武官。
由此可见，张凡仲这一趟出去，定是经过了崇祯的同意甚至授意。
就在这时，管家过来把又一份礼单交给熊文灿。
熊文灿一愣，这是开来伯送的东西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必须自己去看了当面感谢才会这样。
果然，来到后院，一辆蒸汽机卡车端端正正停放在那里。旁边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人正在教自己的两个下人如何开车。
熊文灿知道崇祯陛下有电瓶车、有蒸汽机卡车，但自己少于上京都没有见过。现在这年代开出去一辆卡车上街，完全就是整个湖州城最靓的仔。
熊文灿这下对张凡仲是真的感谢。
管家又拉了拉他，请他去旁边一个房间。
一套49头的白瓷（骨瓷）餐具再次震惊了熊文灿。
轻盈、透明，花纹清晰，是从没见过的精品。
熊文灿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郑一官非要收开来伯的保护费，自己一定要坚决阻止，一分一毫都不能收。
酒席上，张凡仲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高度白酒，都是品牌酒只是换装到了玻璃瓶中。
熊文灿表示要陪张凡仲去泉州，亲自引荐张凡仲给郑芝龙。
张凡仲这一趟本就是来铺路的，能跟福建这边的关系处得越近越好。
第二天一早，熊文灿真的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张凡仲住宿的宾馆，说是要跟着船队去泉州。
趁着最后这点教学时间，张凡仲的人带着熊文灿的两个下人开着卡车去了码头。
当熊文灿看见张凡仲的货驳时只是感觉到大，还没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文官么，容易被表象吸引。
当上了船，听着脚下“铛、铛”的声音才后知后觉。
“老弟，这居然是铁甲船？”
“呵呵。大哥，刚才你就没问，我还以为你看出来了。”
“我是听说过铁甲船，想不到今天还坐上了。”熊文灿摇头感叹。
到了驾驶室，透过面前的玻璃窗，只觉得视野极开阔。
小炮都固定在甲板上上面罩着帆布炮衣。因为时间赶得急，炮衣并没有作单独炮管，而是笼统的罩下。熊文灿哪里分辨得出来帆布下面居然是炮。
当汽笛响起，重庆号和其他船只缓缓离开时，整个码头早已是人山人海，全都看稀奇的人。
郑芝龙和熊文灿之间有电报联系，当张凡仲的船队来到泉州港时，郑芝龙带着兄弟们已经等在码头迎接。
巨大的货驳映入眼帘，让郑芝龙和他的兄弟们吃惊不小。
郑芝龙现在手里能用的战船大大小小7、800艘，加上其他船只上千艘，就找不出一艘有这般大的。
再仔细一看，居然是铁甲船！
这时身边的郑芝虎突然道：“大哥，若是有这样的铁甲船装上火炮，何惧荷兰人？”
这话说得，当时郑芝龙心中就是一动。
昨天熊文灿跟他通电报，郑芝龙知道张凡仲是要去美州做生意。
就凭这样的铁甲船加上弗朗机炮，莫说美洲，哪里都去得。
郑芝龙心里转着其他念头就看见这几艘船慢慢靠近了码头，熊文灿陪着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了甲板上。
郑芝龙赶紧带着人过去迎接。
熊文灿给两人做了介绍。
郑芝龙刚才数了一下，开来伯共有四艘货船，但每艘货船上都分别有三到四艘驳船。因为船大装的货多，这一趟要是不出意外赚的利润不会少。
郑芝龙直接把大伙接到了饭馆。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几人便聊开了。
熊文灿一心为张凡仲着想，提出开来伯这一趟的旗费就不要收了可好。
郑芝龙眉头一皱，笑道：“不知开来伯是只跑这一趟还是要作长久的买卖？”
“自然是准备作长久的。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区别？”张凡仲道。
郑芝龙笑笑没做声，旁边郑芝虎接话道：“大哥的意思是开来伯如果只跑这一趟，自然这保护费是不收的。如果是要做长久的买卖，这不收费用的口子就不太好开。毕竟能跑远洋的商家谁都有些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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