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儒雅俊朗的脸上也露出震惊神情。
烧白是猪肉做的？
这样的绝世美味，怎么可能是猪肉呢？
在荀彧的认知中，猪肉有一种骚腥味儿，肉也不怎么好吃，绵柴得很，眼前的肉怎么会如此的好呢？
荀彧忽然生出无数的问题，一时间思绪都有些纷乱。
论治理政务、绸缪画策，荀彧能侃侃而谈，养猪他真的不擅长，完全是一窍不通。
曹休注意到荀彧的震惊状态，接过话道：“荀叔父暂时没什么想说的，我就继续上菜。来人，把第二道菜红烧肉端上来。”
侍从再次鱼贯而入，每个人的面前摆上了一碟红烧肉。
肉不多，也就六坨红烧肉。
曹操见曹休一举震惊所有人，彻底扬眉吐气，主动招呼着荀彧道：“文若，快尝一尝。”
说着话，曹操夹起一坨红烧肉送入嘴中。相比咸烧白的柔软，红烧肉的香味更浓，入口更软糯，浓郁的香味自舌尖上弥漫开，让曹操心中赞叹。
曹操又看向荀彧，问道：“文若，怎么样？”
“好吃！”
荀彧有些尴尬的回答。
眼前的红烧肉，也必然是猪肉做的。他言之凿凿的要质问曹休，让曹休给他一个交代。
曹休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辩解的话，反倒是直接把猪肉做的菜端上来，就已经征服了所有人的胃口，让所有人见识到了猪肉的美味。
此时无声胜有声！
养猪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什么。
曹休等所有人都试过了红烧肉，又安排侍从继续上菜，陆续有豌豆猪蹄汤、回锅肉、仔姜肉丝、卤制的凉拌猪头肉等呈上来。
每一道菜的量都不大，却让所有人吃得大快朵颐。
一个个不怎么喝酒，反而都成了饕餮。
曹休为了能做菜，连炒锅都弄出来。虽然没有豆瓣酱，可是古代有茱萸，用茱萸酱也带着一丝的辛辣，味道依旧极佳。
曹休原本的想法，还想要做东坡肘子的，这是大菜硬菜。可是东坡肘子的烹饪太麻烦，并不容易弄好，才舍掉了这一道菜。
至于爆炒猪肝、火爆肥肠、火爆猪肚之类的菜，容易有腥味，暂时没有安排。
所有的菜上完，曹操吃得很饱，他满足的摸了摸大肚子，感慨道：“老夫吃过无数的珍馐美味，没想到，很简单的猪肉，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美味珍馐，让人震惊。猪肉非常好，适合大范围的推广。”
一句话奠定了调子。
这是给曹休安排荀恽养猪背书。
荀彧神色略微复杂，他对荀恽养猪的事情，依旧还有些耿耿于怀。
可是，荀彧想着猪肉好吃，立刻想到民生，询问道：“冠军侯，养猪的耗费大不大？成本高不高？普通的百姓能不能参与呢？”
曹休回答道：“论养猪的各方面技巧，恽弟是最精通的，让他来阐述。”
说着话，曹休朝荀恽点了点头。
荀恽注意到父亲的态度，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荀恽没有退缩，堂堂正正的站起身，向曹操行礼后，再向荀彧等人行礼。
他神色坦然，缓缓道：“司空及诸公尝到的猪肉，是去年六月开始豢养的。”
“之前养猪，不论公猪、母猪都不曾阉割。没有阉割的猪，肉质棉柴味道也差，且没有阉割的猪性情好动。到了发情期更无法控制，难以长膘。”
“我们采取的办法，是猪仔长大些后，不论是公猪母猪，都全部阉割。猪没了情欲，就懒散下来，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猪肉细嫩，也有肥膘，更没了一身的腥臊味。”
“养猪很简单，不需要精细的猪料，也不要什么粮食，只要山上的嫩绿杂草就能做猪草，以及家里剩下的潲水。”
“最普通的百姓也能养猪。”
“普通人如果养两只猪，年初开始养，到年底就可以杀猪。百姓可以卖掉一些赚钱，也能杀掉后腌制起来，晾晒留在家中。”
荀恽没有丝毫的怯场，高声道：“养猪很简单，能惠及万千百姓，让无数百姓有肉吃能赚钱。恰是如此，长安县衙从去年开始大范围的养猪，已有三百头长大的猪，且取得了成功。一旦推广开，对百姓必定百利而无一害。”
曹休接过话补充道：“养猪消耗小收获大，百姓可以赚钱。官府负责仔猪的培养和贩卖，也能赚钱，能开辟商机。对官府来说，能赚钱。对百姓来说，也能赚钱，是一举数得的。”
“我断定阉割后的猪肉推行开来，必然天下景从，无数人开始吃猪肉，这也是庞大的市场。我更断定荀恽养猪后，能开一代新风。”
曹操沉声道：“没有荀恽的付出，没有荀恽率先养猪，就没有天下人的受惠。”
荀彧眨了眨眼睛，总有些古怪。
荀家名门子弟。
因为养猪这件事被后人铭记，留名青史，总让人感觉有些不对劲。
荀彧虽然不乐意养猪，却是光明磊落，更以家国为重，郑重道：“养猪的事情，的确利国利民，堪称是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是在下孤陋寡闻，误会冠军侯了。”
曹休谦逊道：“荀叔折煞我了。我和恽弟隐瞒，导致您不知道，请您见谅。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给伯父一个惊喜。”
曹操接过话道：“休儿，酒喝了，猪肉也吃饱了。你要给老夫惊喜，养猪算是一大惊喜，第二个惊喜呢？”
荀彧、荀攸、郭嘉和夏侯惇等人纷纷看过来。
一个个眼神好奇。
他们进入司隶地区，看到地方安稳，司隶地区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也很是赞许。可是这些政绩，不值得曹操专门跑一趟。
现在全都明白了。
曹休和曹操早有约定，难怪曹操要亲自来视察长安。
曹休神色平静，微笑道：“伯父放心，三个惊喜都已经准备妥当。”
“来人，拿上来。”
喊声传出，不多时，又有侍从捧着一口盒子进入大厅，走到了曹休的面前停下。
曹休神色肃然，打开盒子后，取出装订好的《诗经》、《尚书》、《论语》、《春秋》和《孙子兵法》五本书。
曹休拿着书走到曹操的面前，搁在案桌上道：“伯父，这是我麾下匠人马钧改进的纸张，质地极好。我以伯父为名，命名为曹公纸，请伯父查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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