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道凌厉的冲击渐渐停滞之时,杨定的冷笑仿佛带着一丝不容察觉的决然,他缓缓挥了挥手,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光芒。随即,他身边的传令兵低头接令,猛地高声呐喊:“收——兵——”
这声音犹如战场上的一根尖锐的铁钉,突然在空中划破了战鼓的轰鸣与呐喊声。士兵们开始纷纷停下,纷乱的脚步戛然而止,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驱使着,瞬间失去了方向。接着,所有士兵如潮水般退却,纷纷脱离了城墙脚下的阵地。城墙上,张梁微微一愣,目光定格在远方的敌军阵列上,他的眉头不禁微微一挑。董卓,竟然就此撤军?这与传闻中那铁血残暴的董卓大为不同,令张梁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董卓军旗的鲜艳红色逐渐褪色,在阳光下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逐渐倒向了远方。那面旗帜就像一条倦怠的蛇,拖曳着它沉重的身躯,缓缓被卷入远处的烟尘之中,消失在了广阔的视野之外。许多原本奋勇向前的攻城士卒,手中沾满了鲜血的兵器,在这突如其来的撤退命令下,纷纷低下了头,战意全然消散,唯有尸体与遗弃的攻城器械仍留在原地,静静诉说着一场短暂而惨烈的厮杀。
地面上,那些曾经翻滚的铁索、木架与破损的云梯如今变得安静沉寂。血迹从攻城器械旁延伸至城墙脚下,曾经的生死搏杀已经化作死寂。几名倒地的敌军士卒躺在血泊中,断肢残骸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铁锈气息。无人再去关心那些丢弃的兵器和破损的攻城器材,它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冷漠与孤独。
身旁,黄巾军的渠帅丁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眼中闪烁着困惑与不解的光芒。他的眉头紧皱,声音略带颤抖,步伐急促,几乎是跑到了张梁的身侧。他低声说道:“人公,官军撤了。”这声音中,既有疑问,也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
张梁微微沉默,眼神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阳光依然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风吹动着他衣襟的边角,带来一丝凉意。他目光远眺,城外的董卓军队已经开始撤退,而他们的撤退竟是那样干脆利落,仿佛没有丝毫的犹豫。曾经风头劲盛的攻势此刻转瞬即逝,连战场上的尘土也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撤退而稍显安静。
“撤得倒是干脆。”张梁轻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冷静,但却又隐约透露出一抹不解与警惕。董卓,这样的举动并不符合常理,甚至让他觉得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企图。
丁昊依然皱眉,心中的疑惑无法消散,脚下的步伐在城墙上微微停滞,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直冒上来。“人公,难道……官军有变数?他们为何突然撤退?这背后,莫非另有玄机?”
张梁淡然一笑,目光却越发锐利。阳光映照下,他的身影在古老城墙上拉长,仿佛站在历史的潮头,凝视着那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战场。
“战场如棋,瞬息万变。”张梁的语气平静而稳重,却透着一种隐隐的杀气。
“三四个时辰就撤了——他想做什么?”
董卓名声在外,他可不是会轻易浪费士卒生命的人。
黄巾军的渠帅丁昊愣了一下,随即深深地点了点头。战场上,每一次变化,都可能暗藏深意。他们这一刻虽似获胜,却也未必能放松警惕。攻城的喧嚣逐渐消退,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息未曾散去,风吹过破败的战场,带来阵阵萧瑟。
这不过只是开始。
三日的攻城,仿佛一场无尽的磨难,董卓屡屡下令出击,却屡屡失败。每一次,他派出的攻城器械如雷霆一般猛烈冲击,却终究被坚固的城墙一一摧毁,破碎成一堆堆废铁,散落在荒凉的战场上,犹如他心中渐渐溃败的决心。城下的尸体成堆如山,鲜血渗入泥土,染红了大地,那腥臭的气息如同幽灵般环绕,直逼人的心肺,令人作呕。死亡的气息弥漫四周,战鼓依旧轰鸣,铿锵的节奏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却如同某种无声的嘲笑,宣告着攻城计划的无望。而广宗这座如铜墙铁壁般的城池,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岳,任凭四方风雨狂卷,始终不动如山,屹立在敌人面前,冷冷地迎接着每一次失败的冲击。
董卓的命令犹如铁令,坚硬且不容置疑。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目光扫过那些溃败的攻城兵器与无人收拾的尸体,脸上没有一丝愠色,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曾经的勇士,死在了城下,成为了无声的陪葬品。士卒们如同失魂的木偶,望着这无尽的惨状,已无力再振作。他们站在城墙上,眼中的英气已被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疲惫与麻木。那浓烈的血腥味渗透到每一寸空气,像潮水般汹涌而来,连最铁血的将士,也忍不住轻微作呕。瞧着眼前一地的尸骨,堆积如山的攻城器械,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原本燃烧的斗志和锐气早已化作灰烬,消散在这片荒凉的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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