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康钰颤抖着手指，指向萧长缨。
萧长缨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挑眉道：“有什么是青铜军不知道的呢？皇子殿下你说是吧？”
青铜军！
康钰瞬间收回手指，紧握成拳。
他盯着萧长缨许久，才竭力镇定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萧静梓、程桐，一定猜测说……我和女帝在联手对付侯府吧？”萧长缨玩味地勾唇，“可你们知道，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如何知道孟家有个孟娴，再故意让女帝察觉萧娴的存在，成功挑拨女帝与侯府的关系，借女帝之手打击侯府的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蕴含着似乎巨大的讯息。
康钰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确实如萧长缨所说，他、萧静梓、程桐等所有人，都猜到萧长缨和女帝在联手对付侯府。
他想，女帝一定和萧长缨相认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突然的一系列变故发生。
明明，女帝此前跟萧静梓说的，要等她找到证据给青铜军和白家平反之后，才能公开萧长缨的身世。
所以他包括萧静梓等人，一直都认为，是孟娴的身世意外被发现，才导致了女帝对侯府产生敌意，非要除掉侯府不可。
可现在……
萧长缨这几句话，却表明真相似乎并非如此？
“愿闻其详。”康钰此刻也冷静下来，坐在了萧长缨对面。
这女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的。
看起来，她并不是要杀他，否则她不必单独前来，就凭他一个百越皇子的身份，她足可以请女帝将他当成奸细处置掉了。
而她没有这么做，就显然是有所求。
这么一想，康钰心下便安定了。
他确实很好奇，萧长缨是如何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又如何发现孟娴的。
还有……他也很好奇，她今日为何来找他。
“我当日招摇过市戴的那块血色玉坠，你应该还记得吧？”萧长缨勾唇。
康钰手指一紧，片刻后才点头：“记得。”
“那是青铜军与我取得联系之后，给我的……我生父的遗物。”萧长缨笑了一笑，眼睛微微有些红，“当时，我得知我竟然是当今女帝的亲生女儿，我内心极度震撼！所以我故意戴着那血色玉坠招摇过市，想看看这些青铜军的人跟我说的，是不是实情！”
康钰手指捏得更紧，心中颤抖。
原来……是青铜军的人联络上了萧长缨，告诉了她的真正身世。
“事实证明，她们没有骗我。”萧长缨冷冷一笑，“女帝果然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将我急召入宫，还从我手上收走了血色玉坠，又让我撒谎说那血色玉坠，乃我平藩之时，藩王所赠送陷害。”
“你……”康钰想说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还是不太明白。
“我父亲是清白的。”萧长缨握拳，恨声道：“青铜军、白家，都是清白的！而先帝却听信谗言，将青铜军与白家打成叛军，杀了那么多人，包括我的父亲！”
康钰怔住了。
所以……萧长缨恨先帝？
那，女帝呢？
“当今女帝，是我的亲生母亲。”萧长缨眯了眯眼，冷笑出声：“可她却为了这帝王之位，眼睁睁看着发夫被先帝害死！看着青铜军将领、白家族人被诛杀！难怪她至今不敢承认，我是她的亲生女儿！因为她心中有愧！”
原谅儿臣啊母皇。
儿臣也是被逼无奈的。
康钰再度一怔，原来……
他定了定神，试探问道：“你恨女帝？”
“换作是你，父亲被奶奶害死，母亲为袖手旁观的帮凶，你又从小被丢在旁人家长大，你恨不恨？”萧长缨面色冷峻地嗤笑。
康钰无可反驳。
确实是有点恨的。
但女帝其实……
嗯，他当然不会说那些他所知道的东西。
康钰笑了一笑，又问道：“那么孟娴的身世，也是青铜军的人告诉你的？”
“不错。”萧长缨冷笑，“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我和青铜军所商定的计划进行，我故意让女帝发觉孟娴的身世，与侯府产生嫌隙。然后我再添油加醋一把，女帝果然就开始对付萧静梓程桐了。再加上程家，哼！女帝很快就会失去天下文人的心！”
康钰细细想了一番，似乎没什么毛病。
从萧长缨戴上那血色玉坠招摇过市了一圈之后，确实很多事就在萧长缨的刻意之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还有你。”萧长缨忽然勾唇一笑，“你这位百越皇子的身份，倒确实是吓了我一跳。不过，我虽然与你一日妻夫白日恩，可女帝要用你来对付萧静梓，我也没有办法。”
康钰脸色一阵通红，那是气的。
“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你们百越男子，大概也不在乎这所谓的清白。”萧长缨笑道。
“胡说八道！”康钰猛地站起身，捏紧双手，气红了眼看着面前无所谓的女人：“我百越男子虽不如你南阳男子这般将清白视若性命，却也不容她人随意玷污！你、你既知道娶了我，好歹有妻夫之恩，又为何让那萧静梓对我、对我……”
“怪只怪你是百越皇子，再说这是女帝的圣旨，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跟女帝对着干。”萧长缨瞥了他一眼，心下冷笑：此刻作出这般委屈的模样干什么？
难不成她还会心疼吗？
呸！
该死的百越奸细！
前世，他可是她萧长缨最大的仇人！！！
也是害死苏家满门的罪魁祸首！
虽然砚冰记起了前世最后的结局，她伟大的母皇大人及时赶到，救下了念念，也替她和苏家满门报了仇。
可她萧长缨，不亲手杀了这群仇人，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你当真狠心。”康钰竟真的哭了出来。
许是，他身为百越皇子，真的没受过这种委屈。
被曾经自己叫婆母的女人，给玷污了清白。
而帮凶，却竟然是自己曾经口口声声叫着妻主的女人。
“行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如今也是萧静梓的侧夫了，还跟我翻旧账做什么？”萧长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随后，又冷笑一声：“再说了，你要不是萧静梓的侧夫，我今日还不会来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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