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问候，由柳智敏发出，越过了牛宇一，径直面向李知恩。
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难免会沾染上几分这里的习惯，柳智敏一直以来给牛宇一的感觉都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孩子，一时间被“忽视”，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久经阵仗的李知恩自若地拿起了场面的主导权，“叫我前辈的话，那么，后辈xi，和这一位，是不是应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呢？”
“您好，IUnim，我是裴真仁，就读于韩松高中！！！”不等柳智敏有什么动作，裴真仁就率先开启了【后辈自报家门】的恭谨问候模式，顺带着，还悄悄拉了拉柳智敏的袖口。
路旁往来的行人，遮挡了闪烁的霓虹，投下了一片片扭曲与怪诞的斑斓，柳智敏脖颈后被发丝掩埋的肌肤上，一根又一根细微的汗毛，逐步被激起。
牵了牵唇角，宛若早期缺帧的定格动画一般，柳智敏送上了自己的名讳，“我叫柳智敏，也是学生。”
“熟人的女儿。”牛宇一补充道。
“学生……熟人……”李知恩挑了挑眉，“那叫我前辈是……”
要知道，在韩国，确认前后辈身份也是需要有因果联系的，而她和韩松高中可没有什么羁绊在，这个小丫头一上来就叫她前辈，这里面，有点意思。
“啊，智敏现在在S.M当练习生，以后有机会，还要请您多多关照。”见场面行进方向似乎有些吊诡，裴真仁本能般地填充了柳智敏的相关背景信息，想要活络一些气氛。
只可惜，事与愿违。
“S.M啊……”
听闻【S.M】，李知恩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你……”
“您……”
蓦地，柳智敏和牛宇一同时开了口，在发现对方有说话的意愿之后，又一并顿了下来。
难言的默契。
然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柳智敏继续。
柳智敏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怎的，明明只是一个刹那，她就丧失了去寻根问底的勇气。
畏惧清醒，难得糊涂，自欺欺人。
“就是……许久未见，想要和您问候一下，之后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她如是说道。
“嗯，注意安全。”
“是。”
无谓地收敛了胶葛成一团的心情，柳智敏像是在逃离什么一般，拉着裴真仁快步离开，徒留苍白的回应，虚无地飘荡着。
……
“S.M啊~”
李知恩和牛宇一中间，又一次，只剩下了彼此。
远处，依稀还可以看见那两个孩子的背影，她揽着他，胸口贴着他的手臂，微微仰头，眸子里满是玩味。
“机缘巧合，那个孩子是自己去的。”
“S~M~啊~~”李知恩并不接话，仅是第三次念叨着【S.M】，同步用愈发拉长的尾音来表明语气中的揶揄。
“所以？”
“最新喜欢的类型变了？”
明晓这些问题不应该这么说，但李知恩还是这么说了，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单纯想要任性一下。
况且，她的问题，是有事实依据的。
纵观过往，从前到后，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们，无论是她，亦或是金泰妍，还是后面那个裴珠泫，不管通过妆容可以呈现出怎样的风格，本质上给人的原生观感，都属于是娇小清纯Type的。
唯一她有点拿捏不准的，就是姜会长……
但是，刚才那个孩子，尽管年龄还小，但也隐约可以瞧见几分以后的路线……
起码，那一份令人嫉妒的青涩丰盈，怎么算都归属不到童颜的范畴内。
口味风格跨越如此之大，李知恩都有点怀疑，自家大叔是不是近些日子里受了什么刺激……
还是时间长了，幼态的玩够了，打算养一个成熟性感的，丰富一下生活？
“那就是个孩子。”他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要胡说。”
“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也是个孩子……”李知恩仰着小脸，言之凿凿，且信誓旦旦，“现在呢？”
“……”他气息一滞，有口难言，“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李知恩不管不顾，持续放飞自我中，半点不见平日里体贴和明理的模样，“男人都一样，看见漂亮的小姑娘就想把她养大，然后一口吃掉~”
情侣之间，难免会有一些逾矩的对话，以放肆的小刺激，来增进情感的底蕴。
“她的父亲，是刘成浩。”他叹了一口气，用一个仅有黑白的谜底，杀死了这一小段挑逗的脉络。
“刘成浩？”李知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为何这里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是……”
而后，她便想起了，曾经在公司里听说过的一段传言，“那个‘刘成浩’？”
那段往事，虽然外界大多数风波都被压了下去，可私底下，纷扰的言语，向来不少。
“对。”
“难道，那个孩子就是……”李知恩皱着眉，努力思索，“得了病的那个？”
“已经恢复了健康。”他点了点头。
“……”这一次，无言的人，换成了李知恩。
难以想象，当一个家庭，遭遇这些，还会剩下什么样的日常。
淡淡的愧疚泛起，她不该用那个孩子来充当调情主题的。
归根结底，大体上，李知恩还是个善良的孩子啊，虽然她自己并不愿意如此承认。
“智敏，过得还算不错。”似是察觉到了李知恩情绪的变化，牛宇一揉了揉她的头顶，“我也就是受人之托，稍微照顾一下她，别想太多了。”
被扫了心情，李知恩头靠上了他的肩膀，步履变换，发梢摇曳，些许回忆，丝丝缕缕，挂上了心尖。
……
“呀，柳智敏……”裴真仁增加了两腿倒腾的频率，努力跟上柳智敏快速的脚步，“你慢点……”
说是快速的脚步，但实际看起来，已经接近小跑了，就这么点时间，呼吸节奏加快的裴真仁嗓子眼里都有了一点点火辣辣的味道。
还有，小皮鞋是真的不适合跑步啊……
“啊……”柳智敏回首，木然的眼眸中浮起了一点神光，她慢了下来，“抱歉。”
“呀，你……”终于可以喘口气的裴真仁拍了拍胸口，努力整理着气息，“智敏呐，虽然我知道练习生的压力都很大，可你要清醒一点，千万别被人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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