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陈看着门外的长孙无羁喜出望外,根本没注意脚下被人使了绊子,一脚踢在老头腿上,瞬间失去平衡向外飞去!
好在多年来的身手未曾退化,温陈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立马回过神来调整角度,在落地前找到平衡双手撑地,借着巧劲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
“咦?”
老头嘴里发出一声旁人不可闻的惊讶声,缓缓把腿收了回去。
温陈皱眉回头,当看到门口坐着的是个瞎子后,微微叹了口气,并未追究,而是赶忙拽起长孙无羁的胳膊夺路狂奔,任凭身后宣阳如何叫骂也不停下脚步。
“狗奴才,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来见本宫!”
“温大人,郡主这是怎么了?”长孙无羁气喘吁吁询问道。
“更年期,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干扰着女性生活!”
直到听不到宣阳的声音后,二人才停了下来,随便找了个路边茶水摊点了一壶凉茶。
“令尊呢?怎么没来?”温陈倒了满满一大碗茶水,咕嘟咕嘟灌进肚子。
长孙无羁拍了拍脑门,有些无奈,“父亲昨夜从衙门大牢出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温陈摸了摸嘴唇,“看来被折腾这一回还算有点收获嘛!”
“让温大人见笑了!”长孙无羁拱了拱手,“小子还得多谢温大人那晚替我长孙家避过大劫,若不是温大人机敏,我爹这一世英名可就毁在薛鼎手里了!”
直到他们一家三口连同下人被下入大狱,长孙无羁才回过神来,温陈临走前说的客人竟然是袁青山!
温陈随意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比起长孙大人,本官倒是更期待无羁公子!”
长孙无羁有些诧异,“小子何德何能能让温大人如此挂念?!”
“无羁公子不必妄自菲薄,本官那日临走前留给无羁公子的问题,不知阁下想明白了没有?”
长孙无羁重重点了点头,“小子受温大人指点,昨日在牢狱之中想法颇多,今日来找温大人,正是要探讨税弊一事!”
“说来听听!”温陈微笑道。
“正如温大人所说,所想让陛下废除丁赋,杜绝地方官员从这上面谋取私利的唯一方法,便是让陛下得到同等回报,否则就算陛下有心减轻百姓身上的负担,文武百官也不会同意这个想法!”长孙无羁缓缓答道。
“所以小子以为,可将贫民百姓身上的担子,转移到商贾官员以及地主身上,陛下可下令按照个人名下资产新添税目,多得者多缴,少得者少缴或不缴,同时朝廷对于无房无田者进行帮持,鼓励他们参加生产活动,如此一来,既可以有税银充实国库,百姓的生活条件也能得以改善,我大盛定能年年丰收,岁岁富足!”
温陈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一个生活在现代文明下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或许对于跳出常理,与不公作斗争这种事司空见惯,但长孙无羁不一样,从小生长在封建家庭,父亲更是朝廷重臣,一般来说,耳濡目染下应该对于朝廷的政策必须是鼎力支持,即便发现问题,也不会,更不敢往打破常规更改律法的方面去想!
长孙无羁有这番思维,属实难得!
“道理算是讲通了,可无羁公子有没有想过,商贾、官员以及地主的财产又由谁来衡量?之后会不会再次官商勾结,瞒报少缴的情况发生?”
“嘶……”长孙无羁迟疑的揉搓着自己的脑门,“这方面小子倒是没有细想,还请温大人指点!”
温陈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丈地计赋,丁虽田定!”
此话一出,长孙无羁有些沉寂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所谓摊丁入亩,便是将原本的人头税改为田税,田地在谁的名下,便由谁缴纳税银,多田者多交,无田者不交。
户口或许造得了假,可田地作为拿在手里实打实的财产,那帮地主们胆子再大,也不放心把个人资产划归到别人名下。
如此一来,不到减轻了普通百姓的负担,朝廷每年所收的税款也不会减少,可谓是真得把压在普通人身上的重担卸了下去!
可还没等长孙无羁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道苍老的惊叹声,“妙啊!摊丁入亩,此计甚好!”
二人疑惑转头,却见一个老瞎子正在一旁桌前有限喝着茶水,轻捋白须低头沉思。
“温大人,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温陈眉头一挑,“眼熟?这老头儿不就是刚才下黑脚绊我的那个吗?!”
“喂,老头儿,你跟着我们作甚?”
老瞎子轻笑一声,“这地界又不是你们家的,众人都来得,为何老夫来不得?”
嘿!好一个贫嘴滑舌的老杂毛!
温陈皱了皱眉,拍拍长孙无羁的肩膀,小声道,“此事暂时不可声张,你回去把此事详细作成一篇文章,具体事宜再细化一下,本官临走前要带走,等回到尚京城会呈给陛下……”
长孙无羁重重点头,小声道,“温大人放心,小子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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