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北岩，你要告诉我，你和应茜到底怎么回事？”李芹芹坐在副驾，正照着镜子，“是不是真像你妈说的那样，她勾引你，对你死缠烂打啊？”
孟北岩瞥了眼后视镜，嘴角似挂着一抹笑似的，语气却极其淡漠道：“没有，是我死缠烂打她。”
“……”李芹芹无言以对，大概是气消了，才静下心来捋捋这对兄妹之间的关系。
良久才又开口：“最近孟栩鹤好像心情不怎么好，你去安慰安慰吧。我想，你安慰应该比我这个外人安慰有效一点。”
孟北岩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干笑了几声，“她可不这么想，她虽然是我妹妹，但是我们不亲，或者说，她有点怕我。”
“为什么？你高中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起过。”
“你知道我高中那会被谁照顾吗？”
李芹芹摇头，“那个总是很时尚的女人吗？不是你妈吗？”
“不是，是应茜妈妈。”
“……”李芹芹仿佛是悟到了什么，闭麦不言，怪不得那个时候传孟北岩是什么私生子呢。
照这么说，孟北岩和家里人不亲近，好像也都有解释了。
*
“我哥来过了吧？”
“怎么发现的？”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打开饭盒，摆上几盘家常菜，又去拆一次性筷子。
应茜打了个哈切，用手掩着面说：“这菜一看就是他下厨，你估计是做不出来的。”
“的确。”陈文止很难不承认孟北岩在厨艺方面的优秀。
孟北岩厨艺一流，做出来的饭菜真叫个色香味俱全，外面开餐馆的水平。是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点一点学来的。
应茜端起饭盒，拿筷子往嘴里扒饭。
“过两天要不要出去？”他突然问。
“……”应茜说，“你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我能出去玩儿吗？”
陈文止一笑，视线又扫过她吊着的腿，扶额说：“最近脑子乱糟糟的，问出来的话也奇奇怪怪的……”
“你还知道啊？”应茜略显苍白的容颜带着浓浓的笑意，余晖下，她指尖亲昵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可是呆呆的很可爱，显得好傻，那就不抢手了。”
陈文止反握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问：“抢不抢手都一样，我只属于你，不是么？”
他眉目间总莫名其妙就有一股子正经和严肃，这更加凸显了他的傻气。
应茜止不住咯咯笑起来，“对对对，你只属于我啊！陈文止只属于我一个人呐～”
“嗯。”他眉头舒展开来，那股子严肃烟消云散。
是两个灵魂暗中吸引，是命运让他们相遇。
吃完晚饭，陈文止在洗手台刷碗。
旁边有个看着年龄不大的小弟弟也在刷碗。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瞅着他。
过了一会儿，陈文止碗刷完了，要走了。
小弟弟才开口叫住，“哥哥，你是在帮你的老婆刷碗吗？”
“？”陈文止回眸，神情略微有些错愕，笑意温和，他说：“对。”
“那哥哥一定是个好男人。”小弟弟念念有词。
陈文止停住脚步，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爸爸说，帮女人刷碗的男人都是好男人啊。”小弟弟昂首挺胸，炫耀似的，“我帮妈妈刷碗，我也是好男人！”
笑容灿若夏花，陈文止点头表示赞同。
“你爸爸说的没错。”
语落，甩了甩手上的水，就迈步回了病房。
“刷个碗看到美女啦？”应茜正吃着葡萄，诧异地望着陈文止合不拢的嘴，“这么开心？”
“才怪。”陈文止坐到床旁，帮她收拾了垃圾。
此刻，天已经暗了。
紫外线灯柔和了不少。
“刚刚有个弟弟问我是不是在帮老婆刷碗。”他低着头收东西。
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茜撇撇嘴，“你说是啊？”
“嗯。”
“然后呢？”应茜又拿了个葡萄，盯着忙于收纳的陈文止。
或许收纳只是个掩饰的动作……
他说：“然后他说我是个好男人。”
“哈哈哈，那你就这么开心啊？”应茜皱了皱眉头，埋怨他太笨，“你难道不觉得他把你说老了吗？”
陈文止偏头看她笑盈盈的眼睛，“老一点挺好。”
应茜露出疑惑：“为什么？”
“快点长大是好事。”他说，“我小时就想快点长大，除了初中那会儿有点儿后悔，其他时候都还是想快点长大。”
应茜摇摇头，嘴巴被葡萄塞的鼓鼓的，支支吾吾说：“我小的时候想快点长大，现在一点也不想长大，如果能一直留在童年就好了。”
“不好！”陈文止着急打断。
“为什么啊？对我来说童年明明就是更美好一点啊！”
他头一次那么毛毛躁躁，有些愠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留在童年，那我们就不会遇见了。”
真像个爱争执的小孩子呢。
应茜笑他傻，忍不住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故意把他的发际线露出来吐槽他的发际线有点儿高。
镜片上有些水渍还没有干。
他倒是不在乎她的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举动，被她吐槽，他也就委屈巴巴“哦”一声。
应茜替他摘下眼镜，突然正色道：“两个有缘分的人在哪都能遇见。”
“就像你和我。”
“我们可不是什么有缘分的人。”陈文止抓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她的手是暖的，而脸颊是冷的，冷热交替，就像一个冷冰冰的人和火热热的人在一起一样。
“我们能遇见是因为旗鼓相当。”他淡定分析，“如果你的成绩不好，那你就不会和我在一个考场，被你拿错包的人可能会是千千万万个，而不会是我。”
“偏偏你就是成绩还不错，偏偏我就是那千千万万个之中的其中一个。”
应茜笑容缱绻温柔，大方认同他的分析：“对啊，所以我们是有缘分的人，你是我的千千万分之一，不管在哪里，都是。”
最后，他们得出结论：
不论在这一生中会遇到多少人，他们都会在一起，成为彼此的千千万分之一。
那晚有月亮，月亮很亮，她看不到，可是他看到了，他看到，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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