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旭眼角滑落的泪珠，凌婉清心如刀割。
一声悲泣。
宛如杜鹃泣血，哀婉而凄凉。
那憔悴至极的脸庞瞬间令王旭升起浓浓的歉疚。
早前他一直以为凌婉清与自己是战友情、朋友情、姐弟情，但此时此刻，他哪里还不明白凌婉清如同海洋般厚重的深情厚谊。
这么多年来，凌婉清面对很多人的提亲都不为所动，出类拔萃的她始终洁身自好，用妖娆的外表隐藏自己洁白无瑕的心。
她诚诚恳恳地做着最危险、最复杂、最艰苦的工作，从不在乎职位，从不在乎薪俸，从不在乎名誉地位，从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理想，更因为她深爱着心中那个彷如永远散发着光芒的男子。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有意义？什么是没有意义？
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
我没有能力分辨！
十余年的默默注视！
十余年的悄悄付出！
十余年的青春年华！
我只是想守候在你的身旁。
我只是想去爱你！
我只是不想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不想失去爱你的能力！
你用生命绽放着光华，努力点亮黑暗的世界和我的内心，而我……用生命努力地爱着你和你的光芒。
我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能孤独地走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缘，却从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内心。
我自卑，但我不妥协。
因为我希望……我的生命在奔赴理想之外，还能散发出属于它的独特微光。
或许，这就是凌婉清的眼泪所表达的一切。
王旭颤抖地伸出自己的手，笑着拂去凌婉清脸颊的泪痕，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重重滴落在他厚实的指尖。
热热的！
暖暖的！
顷刻间顺着指节滑到手掌，然后顺着手掌前往手臂，似乎就想一直这样流，直到流进他的心间。
可惜。
眼泪在手腕消散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仅有湿湿的冰凉残留。
但，一切没有停止。
更多的泪水渐渐连成一股湿热的洪流，顺着早前那滴泪珠开辟的前路继续蔓延，尚且没有涌到目标的心间，心间里的心却已经剧烈颤动。
“婉清，我很抱歉……虽然一句对不起换不回十余年的青春，也无法弥补什么，但我仍想为我的误解和过失道歉，如果早知你有如此深情厚谊，我定然会娶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彻底解放思想的束缚，勇敢向前，世间没有任何个体值得你这般付出，你的生命应该有更多只属于你的光芒。”
凌婉清哪里听得进去后面的半句话，她的所有心神已经完整地停留在“我定然会娶你”。
十余年的泪眼和心酸，十余年的等待和期盼……她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猛地扑到了心上人怀里。
此时的她不再是妖娆性感的谍影统领，不再是心狠手辣的黑暗英雄，仅仅是一个受伤的多情女子。
“我不要你的同情，我只想你能活着。”
“诶……”
王旭悠悠地叹口气，显得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
凝视许久。
他终是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抚弄凌婉清深埋在自己胸膛的头。
“其实我不太相信纯粹的男女爱情，我不能说我爱你，我只是相信人与人有情的存在，每次你被别人提亲，我会莫名地不高兴，但这是情感衍生出来的占有欲，尤其是权力和财富给我带来了很强的占有欲，而我也是对你有情的，所以我支持别人向你提亲，希望你能过得好……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
凌婉清生在这个时代，长在这个时代，受限于认知范围，完全无法理解这番话，她所有的心神都停留在“而我也是对你有情的”。
“老大！你说得太深了，凌统领怎么理解得到？”
周智突然出声接话。
“凌统领！你对老大的痴心一片，早就被刘逸看出来，如今将军府的最高层几乎都知道，唯独老大是，嗯……比较迟钝，脑子里装的事太多，再加习惯成自然，基本等于睁眼瞎，而你凌大统领又死活要掩饰……刚才老大的意思是说，不管什么爱不爱，若早些留意到，便不会辜负你，如今你也已经弄得明明白白，后悔终生也好，重拾新生也好，路都只能自己选！”
看着危在旦夕的王旭，凌婉清什么都听不进去，突然就直起身子擦掉泪痕。
“若你愿娶，我此刻便嫁，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婉清，你……”
王旭瞬间瞪大了眼睛，急声呵斥：“咳咳咳……你嫁给我这种将死的人有什么用，你还年轻，今后总能遇到相对心仪的男子。”
“不！你若死去，婉清终身不嫁！”凌婉清急声拒绝，也是首次向他表达拒绝。
“你何必呢，我死之后，岁月自然会令你把我忘掉。”
“天下大业，多我不多，少我不少，但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却肯定寂寞，婉清愿舍弃一切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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