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宣王四十五年,天下诸侯皆是兵离镐京,使得偌大的国都宛若空城。
镐京内的平民背着些金贵的东西拉着妇孺逃难似的离开镐京。地主豪强们也纷纷驱使奴隶驾驶马车,拖着全家的家当,如避灾厄一般。
昔日繁华的国都如今犹如一座死城,孤零零的大殿内一片狼藉雕,龙刻凤的圆顶大柱倒地,碎成三四节;昔日美人歌舞的雀台如今已然成了飞禽走兽们的巢穴;周宣王用来遮蔽面容的屏风倒在地上,上面是几个颤颤巍巍的侍卫。
“大王……大王饶命啊……大王……”
他们正在低三下四的跪求眼前男子放过自己,哭喊声犹为凄惨。
“你们看到了本王的脸,那你们就该死!”周宣王头发披散,疯疯癫癫的挥舞手中血迹斑斑的铜剑,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侍卫们剁成肉段。
周宣王杀完侍卫后全然不顾喷洒至身上的血迹,手中的铜剑丢在地上发出呛啷啷的声响,周宣王颤颤巍巍的走出大殿,瞳孔血丝暴起,如疯魔一般看着外面逃散的宫女妃子。
“你们这群贱人都该死……该死……凡是看了本王脸的人都该死……”
“侍卫……侍卫何在………本王……”
几近癫狂的周宣王拼了命的嘶吼,不顾形象,连滚带爬的从长长的阶梯上爬下。
就在周宣王处置了祁平浓的那天,诸侯们看见了杜伯的下场,更看见了自己的下场。
杜伯尚且接住二问,死于第三问,他们呢?一问都可能接不下来。
而正在此时,不知何处刮起一阵恶风,那恶风之大,竟是生生将那屏风吹倒。
而屏风后的周宣王暴露于众人眼前,那原本面容轮廓分明的脸却是如一摊腐烂恶心的血肉揉在一起,骇人至极。
有大臣忍受不住恶心竟是当场吐了出来,或是低语一句恶心。
周宣王竟是当场发疯,要把这些看到他脸的大臣全部杀死,一瞬间朝堂之上混乱不堪,无数大臣纷纷倒在周宣王的铜剑下。其余得以活命的大臣纷纷逃离大殿全然不顾一直挂在口上的礼乐之礼,很多大臣并未死于周宣王的剑下,而是活生生被人群踩死。
这张脸是被陆压那句“请宝贝转身”召来的斩仙飞刀斩中的,后来逃离时,忽的感觉身体逐渐化为一摊血水,若不是周公法相的回归,周宣王恐怕当场就死了。
与此同时,召穆公姬召虎颓然跌坐在府中院内,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
樊穆仲上前扶住姬召虎,“外面风大,穆公莫要被吹伤了,快快进屋吧。”
姬召虎自那次忽的出门回归后就时常吐血,有几次更是险些昏死过去。
“无碍,无碍。”姬召虎摆了摆手,颇有点不服老。“老夫又不是将死之人。”
突然,召穆公姬召虎神情凝重,原本身后空无一人小院内,一男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石凳上,握起玉杯,另一只手掀起斗笠上的帘纱,将玉杯微微靠近鼻尖,细细品味,“很香。”说罢,一口饮尽,醇厚的酒香在舌尖上绽放,充分的在口腔内翻滚。
“贵舍美酿,邹某有幸品之。”男子放下玉杯,将其倒扣石桌上,举手摘下头上斗笠,轻轻放在石桌上,“自我介绍一下,鄙人——邹衍!”
樊穆仲惊奇的看着这位“谈天衍”,不敢相信这位隐士大贤居然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
“谈天衍”邹子,曾与周公旦在岐山周朝的祖地进行过一场三问二答的辩论,最终结果竟然是周公完败,邹子因此一战成名,得了一个“谈天衍”的称号。
据传言,那次辩论是周公落座自邀邹子,而邹子却并没有现身,而是找了一个砍柴的樵夫,只说了两句话,让樵夫于周公的第一、第三问时说出。
如此心算堪比神人,就连一直久居镐京的周天子都亲自下身邀请邹子入朝,可惜邹子自那场辩论之后便消失世间几百年,哪怕是与其擦肩而过也无人认出。
那些大儒对那场三问二答的辩论很感兴趣,可是无论是谁都无法推演出那场辩论的内容,纷纷认为是周公隔绝了天机,可当周公亲自说明并非他所为时,天下哗然。
邹衍一个四品儒士竟然可以阻隔天机,连二品大儒都无法推演。有些二品修士不信邪,曾顶着大道折损的情况下强行推演,最终却还是无果,只得作罢。
“邹某不请自来,还望海涵。”邹衍看向樊穆仲,“未曾想樊卿士也在此地,幸会。”
樊穆仲拱手作揖,“能见邹先生一面,实乃樊某之幸。”
召穆公姬召虎却是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不知邹先生来镐京所为何事?”樊穆仲似有不解,像邹子这种山野大隐,若无其事不可能进入镐京这种是非之地的,特别是现在周宣王发疯的时候。
不是讨债,就是杀人!
“有些事情邹某不解,故特来寻召穆公解惑。”邹衍指了指姬召虎,神情自若。
姬召虎听此,转身要走,邹衍却是开口言语拦阻:“穆公,何必如避虎狼一般躲避邹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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