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人不多,但有了两个娃的参与,一顿饭吃得自然热闹。
文兴酒楼最清净的包厢里,圆桌中央摆着乳猪拼盘,周围层层叠叠是清蒸苏眉、炭烧响螺、盐焗帝王蟹、白斩葵花鸡、陈皮炖鲍鱼.....单独大小姐面前,有一盅炖得澄澈的松茸参鸡汤。
林叔说的清楚,今天有阿乐的靓太在,一定要尝尝地道的老派粤菜里的参鸡汤和南高丽的有什么区别。
而森内特今天是每吃上一道菜上来都要问一遍做法,李乐只好耐着性子给解释。
最忙的倒是林振明,坐在主位,左右两边挨着李笙和李椽的特制加高椅,自己那碗饭几乎没动几口,全副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
一会儿用调羹小心吹凉了鱼汤,喂到李椽嘴边,一会儿又夹起一块鱼腩,用公筷扒拉一遍,确认没有刺儿了,才送到李笙碗里。
“笙儿,来,尝尝这个,这是苏眉鱼,吃了就越来越聪明。”
李笙正忙着用勺子戳碗里的虾肉,闻言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比阿爸还聪明吗?”
“那当然。”林叔乐呵呵地,又夹了一小片香螺肉,送到李笙嘴边,“我们笙儿以后要当女状元,比谁都聪明。”
“诶,椽儿,来,阿公给你剔骨头,慢点吃.....”林叔顾完这个,又转向那个。
李乐在一旁看得直皱眉,“林叔,你别光顾着他们,这像什么样子,再把您衣服弄脏了。”
林叔头也不抬,挥挥手,“去去去,你吃你的。细路仔嘛,在我这里,想点样就点样!衫脏了洗洗就得啦,有乜所谓?”
一口粤语夹杂着普通话,语气里是全然的不在乎和喜爱,“笙儿,椽儿,中意食乜嘢?同阿公讲!”
李笙嘴里塞得鼓鼓囊囊,闻言立刻挥舞着小油手指向远处的白切鸡,“鸡!阿公,要食鸡髀!”
李椽则细嚼慢咽,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小声说,“阿公,我想食....虾饺。”
俩娃不知从哪学的白话,说的倒也字正腔圆。
“好好好!秉忠,快,夹个鸡髀俾笙儿,虾饺俾椽儿,离你近。”林叔乐呵呵地吩咐一旁的秉忠。
李乐和大小姐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由他去了。大小姐轻声对李乐说:“让林叔开心下吧,你看他多高兴。”
森内特教授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刀叉并用对付着一块乳猪,嘴里也不闲着,“有趣的代际互动模式,这种无条件的宠溺,在西方心理学视角下或许值得商榷,但在特定文化语境中,无疑是情感联结的强力粘合剂。”
李乐一撇嘴,“教授,吃饭就吃饭,别又拿出您那套理论来分析。您要是有意见,以后您带波琳娜的孩子时,大可以严格执行您的科学教育。”
听到波琳娜的名字,森内特双手投降,“当我没说。我还是专注于这美味的乳猪吧,外皮酥脆,肉嫩多汁,地理社死~~~”
等到两个孩子吃得小肚子滚圆,开始坐不住了,秉忠便趁机地上前,笑着对林叔说,“林生,我带仔落去睇下海鲜池啦,有大龙虾同石斑鱼喔。”
这话立刻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
李笙“哧溜”一下从林叔腿上滑下来,拉着秉忠的手就往外走,“睇鱼鱼!睇大虾虾!”
李椽则先看了看林叔和李乐,得到首肯后,才礼貌地说,“阿公,森爷爷,阿爸,阿妈,我去睇鱼。”然后才跟着秉忠和李笙走出去。
孩子们一走,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李乐端起茶杯,敬了林叔一杯:“林叔,以茶代酒,敬您。”
“好好。”
“我看您刚才,是不是又着急宜泉哥了?”
林叔听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微苦,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宇间带上些愁绪,“急?急有乜用啊?”
“急咗十几年啦。宜泉个衰仔,眼睇就快四十岁人啦,女朋友换画换得比我啲茶叶仲频密,就没一个定性嘅。我都同佢讲,你唔结婚都得啊,生个孙俾我凑下先啦!有冇阿妈好紧要咩?使几多钱嘅啫,我唔系畀唔起!”
李乐闻言失笑:“林叔,您这话说的.....不过,前两天我和我哥通电话,听他说,宜泉哥现在和沪外附中一位女老师好似几好倾,出双入对,睇个款唔似玩玩下,有啲认真喔。”
林叔眼睛顿时一亮,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系真唔系啊?乜老师来嘎?人品点样?”
李乐笑道,“具体我也不清楚,就系听讲,说这老师三十多岁,白白净净,一副宜室宜家的长相,据说还是鲁省人,要不,您得闲打电话同宜泉哥倾下,旁敲侧击?佢可能怕您催,唔敢同您讲定。”
林叔沉吟片刻,点点头,“要,系要问下。如果系真嘎,我亲自飞过去沪海一趟!点都要将呢件事搞掂佢!真系皇帝唔急太监急!”
两人这番对话,用的是粤语夹杂普通话,一旁的森内特教授还是捕捉到了关键词,他好奇地转过头,“李,林先生,你们在讨论什么?似乎涉及到了某位令人担忧的家庭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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