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
酉初一刻。
风雪稍歇。
西城兵马司陈副指挥使今晚不用应酬，故下班后，便戴了一顶范阳笠，骑马回家。
这年头男人出门，往往都会戴个帽子。
贵族女子也要一丝不苟地打理好头发，不会像古装剧中那样披头散发，一身素衣，就好像是奔丧一般。
平时除了官帽外，陈涛最爱戴闯王同款的范阳笠。
这顶帽子的造型，相当符合他的审美、且戴上后，总感觉有神秘加持，仿佛振臂高呼就能令万民景从，跟着他一起去干某些大事一样。
天气严寒。
陈涛的体质此时基本上已经寒暑不侵，但还是披了件黑熊皮做的大氅，再加上他足有一百公斤的体重、超过一米九的雄壮如山的身躯，吸引了街边所有行人的注意力。
只看体型，就没有什么蟊贼敢打他的主意，更何况他本就是抓贼的官。
陈涛驾御不时从鼻中喷出白气的赤骥，走了约一里路，才有人拦住他。
此人不姓武，既没有一个打虎的兄弟，家中也没一个姓潘的漂亮老婆，却做着一样的生意：
“大爷，热乎乎的炊饼！”
陈涛并没有下马：“先给我一个尝尝！”
中年汉子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赶紧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烧饼，然后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陈涛。
陈涛也不怕下毒，当即就大咬了一口，咀嚼起来，边吃边点头夸赞道：
“火候相当可以，只是味道单调了些，若能以猪油伴白萝卜丝为馅料，我更爱吃。”
中年汉子陪笑道：“多谢大爷你指点。”
陈涛将吃剩下的饼塞进了赤骥的嘴里，然后从怀里内兜掏出一两银子，递给这汉子道：
“再给我十张饼，零钱就不用你找了。”
马光吃草可不行，豆子或鸡蛋都得吃。
就像后世的好车，也得喝高品质的油。
中年汉子很开心，当即拿了十五张饼，仔细包好，再恭敬地递给陈涛。
一两银子很多了！
水浒传中，吴用以一两银子就买了一翁酒，二十斤生熟牛肉和两只鸡。
陈涛接过烧饼后，并不搭理中年汉子的千恩万谢，继续策马往前走去。
走不多时，后面有一个人骑马追上来，然后一声不吭地同他并肩而行。
显然有事找陈涛。
但他既然不开口，那陈涛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和爱马赤骥分享着烧饼。
终于，相貌冷峻、放到现代都市剧中，完全可以当霸道总裁的顾廷烨，生硬问道：
“我想不通，盛明兰为何会愿意嫁给你做妾？”
陈涛奇怪道：“我原以为顾都督过来，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指教，却没想到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顾二解释道：“盛家当年入京时遇盗，我适逢其会助他们家得脱危险，故此与盛六小姐有了一点交情。我觉得她并非是甘心做妾的人，盛家姐妹也绝对没有那么亲厚，所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还望梁兄弟能够如实告诉于我。”
陈涛不答反问：“都督是否喜欢明兰？”
顾二摇了摇头：“我并不会喜欢自甘做妾的女人，只是因为曾经有旧，不免在意，故此有些好奇罢了。”
陈涛又问：“都督乃是消息灵通之人，不知你对盛家的家风有何看法？”
顾二沉吟道：“盛家乃诗书簪缨之家，盛紘本人也是名声在外的好官，据闻治家严谨，家风自然不错。”
陈涛笑道：“我也听说都督和我一样，是个喜欢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弟，如今却似乎是对明兰颇为痴情，显然并非是传说中的那么不堪，而是因为有某些小人用心险恶，故意在外面抹黑都督你的名声。”
顾二哼了一声：“咱们两个都是武官，就不必学那些文人打机锋了吧？我就想知道你们两家什么情况，以解心中困惑，何必东拉西扯？”
陈涛又拿出一张饼递给没吃够的赤骥，对顾二说道：“并非东拉西扯，该说的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说完，又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子：“明兰给我的，逼我一直戴着。”
顾二看了两眼，顿时觉得自己的眼光很有问题。
先是那个曼娘，接着是第一任妻子余嫣红，现在又是盛家的这个盛六姑娘，一个个的都特么出乎他的预料。
尽管他没少玩，但果然还是不懂女人。
他长叹了一声，然后向陈涛发出邀请：
“来我家喝酒！”
陈涛就像进城后急不可耐的曹贼一样，说道：“顾兄府上有没有歌妓？”
大晚上的没有女人，光跟大男人喝酒，有什么意思？
妈的，合着没女人，你还不接受邀请？你爹和你大哥都不敢不给面子！
顾二很无语，但毕竟没有中明兰的魅惑光环，和陈涛算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于是提议道：
“我让人去青楼请，你有没有相好的？”
第二天早上。
在某项本事的比试中一败涂地的顾二，又请他新认的陈兄弟去喝早茶、全然不知这兄弟曾经想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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