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来四碗馄饨！”
沈炼递过去十几枚铜板，随便找张桌子坐下，招呼澹台镜明一起吃。
衡阳的气候相对温暖，但毕竟已经到了秋季，早晚天气微凉，适合吃一碗热乎的汤面，让肚子里充满暖意。
老人麻利的包好馄饨，撒上虾皮和葱花，出锅时点了几滴香油，香喷喷的味道飘荡在街口，让人垂涎欲滴。
倒不是刘正风家里不管饭，而是沈炼想躲清净，否则一群人乌泱乌泱围上来敬酒，就算是酒桶也能灌醉了。
岳不群对这种事来者不拒，和每个人都能点头相交，沈炼没这个兴趣。
另外，沈炼凶名在外，某些心里有鬼的凑上来试探，更是能把人烦死。
刘家的饭菜虽然更好吃，但麻烦实在是太多，吃的不痛快，还不如带着红颜和弟子，尝尝衡阳的特色小吃。
“这馄饨不错啊！”
上官雪儿眯着眼睛称赞。
“师父，我要再吃两碗，我现在还长身体呢，吃得少是长不高的！”
十二三岁的孩子，无论男女，饭量都是极大，吃得多，饿得快，饭量虽然比不上沈炼，却也是个小饭桶。
这算是好事。
贪吃总比挑食要好得多。
至少吃饭不用喂、不用哄。
沈炼见过的最挑食的孩子，常见的农作物比如玉米、土豆、青椒、西红柿之类的，全都不吃，却偏偏极胖！
还是我家的宝贝徒弟最乖。
“咱们这叫试吃，先尝尝馄饨好不好吃，好吃就多吃几碗，不好吃咱们就换个地方，看来咱们运气不错。”
以沈炼的胃口，就算把老人的馄饨全都买下来，肯定也是不够吃的。
沈炼原本的计划，就是吃遍衡阳夜市一条街，从街头吃到街尾，每样小吃都买一份，红颜和徒弟试吃两口，吃个新鲜，沈炼负责吃她们剩下的。
“老丈，再来几碗馄饨。”
沈炼向钱匣子抛过去一块碎银。
“我不说停，您就接着包，我说停您就可以停手，多出来算是赏钱。”
遇到大客户，按理说应该高兴，老人却有些不满：“这位大爷，您把馄饨全都买了，别人想吃就没有了。”
“这样吧，我们桌上有馄饨，你就可以先给别人上，我们桌上没有，你就给我们上，这样总该公平了吧！”
老人点了点头：“大爷好聪慧，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我多年疑惑。”
沈炼：你这疑惑还真是够疑啊！
上官雪儿露出可爱的笑容：“卖馄饨的老爷爷，伱的馄饨皮薄馅美，都是真材实料，比大酒楼做的更好，为何不找个大户，给人家做馄饨呢？”
“我喜欢在大街上卖馄饨，不喜欢伺候那些权贵人家，我赚的钱，已经足够两餐温饱，有什么不满足的？”
“大街上卖馄饨，难道就伺候不了权贵么？他们若是来吃馄饨呢？”
“哪家权贵会吃这些东西！”
馄饨老人露出讥讽的表情：“就算他们想吃馄饨，那也需要先用几只老母鸡去炖汤，然后用鸡汤煮馄饨。”
上官雪儿作为金鹏国后裔，虽然出生之时家里已经破产，但霍休曾经接济过几次，也曾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怎么形容呢？
从厨艺的角度而言，这个时代没有研究出味精，需要高汤来提鲜，戏子的腔，厨子的汤，熬汤是独门绝艺。
从厨师的角度而言，炖汤之后主子喝汤就可以了，熬汤用的鸡鸭，完全可以拿回去，给怀孕的妻子补身体。
这里就有某些人反对，表示熬煮高汤用的鸡鸭，是要用木棍捣碎的。
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只是为了鲜味，在鸡鸭上面划几刀即可，就连吊清汤用的鸡肉泥，吊汤后也能收集起来，高明的厨师，非常尊重食材，懂得如何节约食材。
比如大名鼎鼎的茄鲞（xiang）。
那些乱七八糟的做法，纯粹就是厨子的媳妇生孩子，需要补充营养，厨子编造出来的华而不实的奢侈菜品。
主子吃茄子，厨子媳妇吃鸡腿。
大家都觉得非常快乐。
双赢！
上官雪儿满是好奇的看向老人。
“馄饨爷爷很有故事啊！”
“我哪有什么故事，我就是个卖馄饨的，方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在茶馆酒肆听到的，就当是图个乐子。”
沈炼微微一笑，并未揭穿。
老人当然不是凡俗之辈，他是雁荡山高手何三七，成名江湖四十载。
何三七虽然有武功在身，但从不仗势欺人，由于不会别的手艺，便靠卖馄饨为生，走街串巷，自得其乐。
古语有云，身怀利器杀心起。
练成一身武功，有的仗势欺人，有的欺男霸女，有的想要称霸江湖。
不以武欺人的凤毛麟角，甘于平淡的更是少之又少，看他擀面皮、包馄饨的动作，精妙流畅，浑然天成，岂非也是一种道？难道不值得佩服么？
澹台镜明和左诗只吃了一碗，上官雪儿吃了三碗，吃的肚皮溜圆，不过小孩子饿的比较快，很快就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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