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张氏夫人凶巴巴的看着云芝。
云芝眼看着又要哭。
“可是收了你的眼泪吧，仔细淹了玉春堂。”琼芝对着云芝能有什么好话。
“夫人，女儿，女儿……”云芝抽抽搭搭的，泣不成声。
张氏夫人、两位少奶奶还有几位姑娘齐齐皱起了眉头。
屋里头正说着，便听到小厮来报，舒老爷回来了，今日舒老爷回来的倒是挺早的。
舒老爷一进屋，便瞧见两位少奶奶、家里的姑娘、姨娘都聚在了玉春堂，也正正瞧见了泪眼汪汪的云芝。
“这是怎么了？”舒老爷有些奇怪，家里人都在玉春堂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点儿，是该来玉春堂请安的，奇怪的是云芝哭什么？
舒老爷面色不善的扫了眼琼芝，琼芝不由得缩了缩。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错，不过是多问了两句而已，云芝就哭的稀里哗啦，干自己什么事。
“爹爹，原是女儿不解，特求教母亲，女儿也不知因何惹得四妹妹哭成这个样子。”琼芝一脸无辜的回复舒老爷。
“你说。”舒老爷坐下，示意大家都坐下，让云芝自己说。
“爹爹，女儿，女儿……”云芝自然是想让爹爹替自己做主，琼芝是怎样盛气凌人的，张氏夫人是怎样欺辱娘亲的，云芝自然想让舒老爷都知道。
“四妹妹这般，连话都说不周全，爹爹不妨听听其他妹妹是怎么说的。”二少奶奶见缝插针，与此同时也给琼芝使眼色。
“爹爹，女儿帮着嫂嫂们管家，知道爹爹和哥哥们公事繁忙，知道母亲管家辛苦，可女儿也确实不解，家里衣食供应无缺，为何回回有事寻四妹妹，四妹妹总是泪水涟涟？”琼芝把方才自己的疑问又跟舒老爷重复了一遍。“女儿想着，女儿向来性子直，有些事考虑不周，怕是照顾不到四妹妹，今日正好姐妹们都在，也能当面把事情说开，省得日后误会，再心生怨怼，可刚问了一句，四妹妹又是……”琼芝对着舒老爷也不似从前般躲着，虽然从心底还是怕的，但也算是完整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舒老爷自然也听明白了，琼芝就算再跋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云芝往死里欺负，再说英芝、兰芝、祥芝就说与云芝来往不多，也断然不会瞧着云芝受委屈而不闻不问的，更何况大少奶奶也在场，再怎么找不也得护着自己嫡亲的小姑子？
“爹爹问你，可有此事？”舒老爷转头问起了云芝。
云芝只得点了头。
“你整日哭哭啼啼，所谓何来？”
杨姨娘和云芝整日郁郁寡欢，自然是因为云芝的婚事，本来盘算好了，日后是成王妃，日后要如何如何，如今成王妃自然是没了希望，旁的王妃也没了指望。便是希望如琼芝一般找个国公府，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得听从舒老爷的意思，找个不上不下的顾家，杨姨娘和云芝都是一心想要嫁高门的，顾家这样的门第，她们二人如何能接受？当然这话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老爷……”杨姨娘楚楚可怜的唤了声。
“我问的是云儿。”舒老爷丝毫不给杨姨娘面子，舒老爷既然已经把杨姨娘挪回了玉春堂，便没打算再给杨姨娘面子。当初张氏夫人嫁入舒家几年，无有生养，舒老夫人和舒老爷其实都不着急，舒老爷当时一心扑在公事上，舒老夫人也考虑到张氏夫人年纪尚小，不如过几年再生养，生产时也能少吃些苦头。可偏偏那时，舒家尊长时常以此为由，找张氏夫人麻烦，张家就算门第高，可舒家是对张家实实在在有恩的，张氏夫人又是晚辈，便没有什么回击的余地。后来才定了这么个折衷的方式，纳姨娘进门，杨姨娘这才进的门。杨姨娘本就是张氏夫人的陪嫁，抬她做姨娘也算是抬举了。
“爹爹，女儿自小跟着姨娘，如今姨娘诺回了玉春堂，女儿一时不适应攀枝居只有女儿在，才会……”云芝只能这么说。
“既是觉得攀枝居你一人居住太过空旷，玉春堂还是有不少空屋子的，就搬过来一起住吧，你两位嫂嫂有孕在身不方便，你大姐姐马上要出阁，家中事多，你搬过来，也能帮着一起料理料理。”舒老爷做出了个谁也没想到的决定，云芝也搬到玉春堂。
舒老爷直接夺了云芝的院子，虽说云芝在玉春堂，说出去也能算是张氏夫人养过的，身价也能高些，可舒老爷的意思，显然是不在此的。舒老爷明说要云芝帮着料理家里的事，家里的事都是琼芝和兰芝帮两位少奶奶料理的，英芝就算了，出阁的日子就在眼前，也没必要让英芝专门来管家里的事。琼芝和兰芝不用舒老爷说，也会帮着一起管家理事。至于云芝，云芝和杨姨娘，心里只有她们自己，说什么都不一定做什么，更何况不说。再说舒老爷说的也很隐晦，只说是帮着料理，具体怎么帮着，帮的好坏，不还是张氏夫人说了算。像杨姨娘一样只是在旁边候着是帮着，像女使婆子一样端茶倒水也是帮着，像琼芝和兰芝一样实际管家理事也是帮着。总之，帮着和帮着还是不一样的。
“爹爹！？”云芝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舒老爷这是夺了自己的院子，在攀枝居也就罢了，自己想怎样怎样，如今在玉春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便这么定了，我还有事。”舒老爷也不废话，起身就要走。
舒老爷自然不是回来闲逛的，有旁的差事要处理，舒老爷专门回府换身衣裳再出门，碰巧赶上了，那就碰巧收拾了吧。
舒老爷的决定下的太快太出人意料，杨姨娘回过头来想找舒老爷求情，舒老爷已经离去了。
陈姨娘倒吸了口凉气，等英芝出嫁，自己还是主动表示，挪回玉春堂吧，杨姨娘和云芝也是舒老爷疼过爱过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舒老爷，如今连攀枝居也没得住了。
赵姨娘倒没觉得什么，有因必有果，舒老爷不是糊涂狭隘之人，舒老爷明摆着不待见杨姨娘，定是杨姨娘做了什么事，已经触及舒老爷的底线问题，才会落得如此下场。那么一样的，若是有人触及自己的底线问题，自己只怕比舒老爷做的还要过分。
秦姨娘也清醒的认识到，这个家的安稳日子，都来自舒老爷，舒老爷一句话，便能决定自己母子女三人日后的生活。自己也不盼着其他，只想着一双儿女能平安长大，安稳度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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