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维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明亮了，看样子这一觉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他感觉身上的肌肉又酸又痛，头晕嗓子疼。
他暗叫一声糟糕，大概是昨晚在林子里受了湿气或是瘴气。
当时干活又累又渴，他把外衣脱掉放在了车上，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林间的薄雾和露水，让他身上湿漉漉的，头发上甚至结了一层霜。
他勉强起身，来到壁炉旁烤着火，虽然手上被烤得滚烫但身上还是一直发冷。
完了，真的生病了。
列维心想：后天还要去学院报道，得吃点药才行。
这时，艾尔莎在厨房喊道：“醒了就去刷牙洗脸，等会儿准备吃饭了！”
列维答应了一声，来到洗手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萎靡的神色，叹了一口气。
知道情况的，是他一夜没睡好，辛苦耕地累虚脱了；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在家辛苦耕地累虚脱了。
洗漱之后，他鼻子稍微通气了一些，闻到了厨房传来一阵淡淡的肉香味。
看来在自己休息的时候，艾尔莎去买了肉菜回来做了料理。
在从莫雷萨德回到帝都的路上，列维吃过她做的一些简单食物，知道她烹饪的手艺很强，小锅小灶、食材器具受限的情况下，也能炖出一锅好吃的，填饱同伴空虚的胃。
现在，硬件上的封印解除，艾尔莎应该能做出不少精致菜肴。
来到餐厅后，列维果然看到她已经在餐桌上铺了蓝白格子桌布，桌子中央还煞有介事地摆着一盆装饰用的彩色干花，应该是上午才买回家的。
列维坐在桌前，有气无力地说：“我说，如果有吃的，给我单独装一碗，我去客厅吃吧。我生病了，现在嗓子疼的厉害。”
艾尔莎伸头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他确实病了。
双眼无神，喉咙肿，脸色白。
她去卧室取了一条毯子，盖在列维身上，说：“吃点东西吧，吃过带你去找医生。”
她端来一大壶热红茶，一盘切好的吐司，还有一大碗土豆炖牛肉，色泽暗红热气腾腾，看样子还加了番茄汁在里面。
列维感动的不行，两个世界的记忆，加一起单身了40年，什么时候有过这待遇？
他颤巍巍地拿勺子盛了一碗土豆炖牛肉，然而东西吃在嘴里跟嚼蜡烛一样，什么味道都没有，鼻子、舌头全都失灵了。
“好吃好吃！你今天怎么这么贤惠？”
列维装模作样地说，他知道这些料理艾尔莎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昨晚没帮上忙，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就做点吃的咯。”艾尔莎说，她的表情显然很满意自己的料理，“你鼻音好重，看样子病得不轻啊。”
列维艰难地把碗里的东西吃完，有气无力地啜饮着红茶，试着让温水润一润喉咙，然后才说：“那片林子阴气太重。”
艾尔莎没有听懂：“什么重？”
这句反问把列维本就脆弱的大脑干宕机了，他发现“阴气”这个词着实不好解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他摆摆手说：“没什么，应该是穿着湿衣服干活，时间久了以后寒气入体，可能是急性支气管炎或者重感冒。”
艾尔莎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摸他腋下，确实温度很高。
她说：“你身体有炎症，我去给你买点药吧。”
列维想到了上城区的天价医药费，感觉身上更难受了。
对了，那个给记者杰森做假死亡证明的医生卡雷尔，不如把他喊来，又好拿捏，又能省钱。
他喊住艾尔莎说：“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在教堂遇到的那个医生吗？打电话给他的诊所吧，让一位叫卡雷尔的医生来出诊，我实在没法动弹不能出门。”
艾尔莎一想也是，喊个医生来看看是最好的。
列维把诊所座机的号码告诉艾尔莎，让她打电话过去。
座机放在客厅，艾尔莎去拨号，然而电话接通没聊上几句，她就满脸问号地对列维喊道：“喂！诊所跟我说，卡雷尔医生失踪了。”
列维心想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
随后他回想起昨晚那种恶寒的，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喊道：“别挂断电话！”
列维冲到电话前，抢过话筒问道：“您好，我是卡雷尔的朋友，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昨天白天就没有来诊所，现在已经超过24个小时了。他不在家，不在父母那里，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电话对面的人声音很熟悉，好像是漂亮的护士格蕾。
列维问道：“最后一次找他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格蕾说：“我没有注意，他经常出诊，所以在办公室的时间有限，而且我大部分时间要接待病人，所以没有注意到他。”
列维想了片刻，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感谢你。”
挂断电话之后，列维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昨晚就隐隐约约觉得被活埋之人的惨叫声，有点耳熟，但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毕竟，他和卡雷尔医生单独相处的时间很短，只是在道路上简单聊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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