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女子婆大娘子，怎么能躲起来哭哭啼啼呢，跟个小爷们似的！”
戏谑的声音在脑后传来。
应诗盈有些慌乱的擦掉眼泪，俏脸微红，佯装愤怒的蹬了一眼，道：“老苏头，你要死啊，走路连点动静都没有！”
“这也能怪我么，明明是大小姐你哭声太大了！”苏泉两手一摊，满脸无辜。
“你！”
应诗盈的气势弱了下来，她左顾右盼一番，然后压低声音道：“老苏头，刚才的事情别乱说啊，否则本小姐要你好看！”
身为日月剑庄的嫡长女，躲起来抹眼泪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
“安心啦安心啦，这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我的嘴巴最严了!”苏泉腰肢微弯，眼睛眯成缝：“况且老夫我一把老骨头了，除了大小姐在这座山庄里哪有什么朋友！”
“哼，算你识相！”
应诗盈吸了吸琼鼻，心情好受了不少。
老苏头是之前的一场雪夜中遇到的，她心生怜悯，不忍看他冻死在风雪中，于是将其带回了宗门，当做自己手下的杂役。
“大小姐，……”
苏泉开口，还想要说什么，胸口处猛然泛起剧痛，他身上的黑色纹络在疯狂蠕动，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老苏头，你没事吧？”
应诗盈有些担忧的说道：“我去给找庄里的医师看看吧，你这身恶疾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不麻烦大小姐了！”
苏泉摆摆手，勉强露出一抹笑意，他擦干净嘴角的血渍，随手掏出一枚酒葫芦，清冽美酒顺着喉咙灌下。
“我这人啊，生性洒脱，能活着就活着，活不下去了呢，随便挖个坑埋了便是。”
“你这怪老头，没听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么？”
应诗盈嗔怒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地面剧烈腐蚀的黑血，道：“老苏头，你这像是中毒了啊，而且毒性看起来很强烈。”
“真是太可恶了，谁的心思这么歹毒，对你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子下毒！”
少女气得眼睛鼓鼓，小脸红扑扑的。
剑修通常都是堂堂正正之辈，喜欢光明正大的战斗，最看不起下毒或暗器这种卑劣的手段。
“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头子在中毒以前，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大高手！”苏泉摆出舒服的姿势，一边躺下，一边美滋滋的饮酒。
“高手？有多高？”
“唔，大概有天上的星星那么高？”
苏泉手指穹顶，言语豪迈。
“噗呲——”
应诗盈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哼道：“老苏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爱吹牛，你要是高手，那我就是大乘境的超级高手!”
“不对！”
应诗盈扳着手指头，认真道：“应该是升仙大会排名前百……前一千的绝代天娇！”
“哈哈哈，吹牛都这么谨慎！”
苏泉忍不住笑了，他吧唧着美酒，随意道：“莫说你只是升仙大会前一千的天娇了，即便你排在第一，那也不如我高，因为不管第一是谁，我都会比她更强！”
一瞬间，应诗盈被这简单几句话震住了。
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尊无与伦比的天骄镇压同辈，无敌于世间。
但马上她就被自己这个离谱的念头给逗笑了。
看着眼前身材佝偻，装扮邋遢的垂暮老头子，应诗盈轻哼道：“照你所言，那你岂不是天下第一了？天下第一的大高手，怎么在本小姐手下当杂役呀！”
“这不是落魄了嘛！所以大小姐你得对我好点，说不准哪天老夫我得道了，你就高攀不起咯！”苏泉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呦呦呦！”
应诗盈给了他一个漂亮的大白眼：“老苏头，那你倒是说说，你啥时候能成为天下第一呢？”
苏泉没再应话，而是仰面躺在草坪上，凝视着星空穹顶，享受此刻生命中难得的宁静。
没有了容貌，没有了天资，就像芸芸众生下的普通野草，可以自由得生长。
见状，应诗盈也在旁边仰面躺了下来。
与其他垂暮老人身上的死味不同，苏泉身上反而有种沁人心脾的幽香，很容易令人心神宁静，所以少女平日里心烦的时候很愿意与苏泉待在一起。
突然，星空之上，数道青色剑光划过，如闪电般疾驰而来，又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应诗盈美眸瞪大，望着那飞剑上傲然而立的几道身影，她脸上满是羡慕：“老苏头。”
“嗯？”
“其实我倒是蛮希望你能成为天下第一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或许就能帮我解决无法筑基的问题！”应诗盈翘起浑圆美腿，美眸幽幽：“真的好想筑基啊，听说筑基修士就可以御剑飞行了，本小姐也能去天上领略一番风景。”
她在练气九层这个境界，已经卡了足足二十载春秋。
从刚出生就是山庄里最耀眼的天才少女，到现在人人嘲笑的废材幼庄主。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晓这些年来究竟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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