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思梓听到她的话，也有些蠢蠢欲动，但仍是不自信：“我想……但我恐怕不行。”
“只要你想就行。”云苓含笑鼓励她，展开一张纸，写写画画，“我先给你规划学习内容的主次，你跟着进度一点点学，咱们徐徐图之，来日方长。”
“谢谢你……”屠思梓真的很感动，她无数次觉得遇上云苓，就是凄惨数年的救赎。
少女忙着给她安排计划，头也未抬地回道：“不用客气哦！”
这时，苏暖却提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婆家能让你去上学吗？”
众人缄默，连云苓手里的笔也停滞一顿。
对啊……
即使以后高考恢复，宋家能放她走吗？
这似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屠思梓眸中光亮乍然黯淡，认命言：“算了吧，云医生，不用为我费心力了……明明不可能的。”
云苓想劝她，要不试试离婚，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苏暖抢先一步，利落飒爽：“要我说，你直接离婚算了，宋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离了他们，你说不定过得更好！”
离过一次婚便有经验，像她之前那样，带着两个孩子，生活自然不易。
但屠思梓没娃一身轻，会找活打零工，能赚钱养活自己，虽然一开始苦些，但后来会慢慢变好。
老人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在苏暖看来，都是屁话！
人过得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但屠思梓过得好不好，全村都知道。
谁要是多嘴，劝她好好回去过日子，忍一忍就过去了，苏暖听见一次便扇他一次！自己生活不如意，就去坑害别人，长了一张嘴，还不如去掏粪！
云苓也跟着问：“思梓，你怎么想的呢？”
屠思梓脑子一团乱，她当然是想的，但她又害怕离婚后的日子更难捱。这不是指生活水平的降低，因为在宋家过的也不是什么好日子，而且她什么苦都能吃，只是无法承受别人指指点点的异样目光。
她还没离婚，耳边就仿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你看，就是她，非要离婚，闹得家宅不宁。”
“这谁婚姻里不都有点摩擦吗？至于离婚吗？”
“这女人啊，还是太矫情，过日子哪有一帆风顺的？要我说，她也得反思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得婆家喜欢？”
“就是啊……”
“说的也是……”
她脸色苍白，身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仿佛置身于当年被构陷的精神崩溃。
云苓见状不对劲，连忙安抚：“思梓，你别想了。来，深呼吸，别急，我们慢慢来，诶对，深呼吸……”
苏暖以为是自己话太直接，她一时接受不了，有些愧疚：“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宋家那帮人太不是东西了，替你不平。”
缓过神后，屠思梓无声摇头，表明不是她的原因。
尽管情不自禁地担忧未来，但这颗想要离婚的种子还是深深埋进了她的心里。
她回到家后，仍不能平复刚才那种犹如溺水的窒息感。
恰逢宋天南路过，假惺惺问了句：“你怎么了？”
屠思梓连理会都不愿，直接掀起被子，准备歇息。
宋天南被挂了脸面，自然烦闷：“我是你丈夫，你这什么态度？”
而屠思梓却闭上了眼，只字未回。
他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看到妻子被云苓养得越发健康的身躯，苗条有致，曲线优美，心中不禁涌上欲火，禽兽般直接扑了上去。
屠思梓猛地睁眼，被吓了一跳。
其实他们五年多没有深入接触了，一是宋天南大部分时间都在公社住，二是屠思梓也不愿意，两人感情冷淡，自然也不会想做那些事儿。
可像今日这种强迫性质的举动，还是史无前例。
她拼了命地从男人身下挣扎，疯狂叫喊：“你滚开！我不要！”
宋天南到底是男子，虽被挠了几道，但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钳制住：“你是我媳妇，咱们做事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反抗！”
“我不愿意！”
屠思梓见动弹不得，趁他俯身的瞬间，直接咬住他的手腕，牙齿嵌进肉里，顿时鲜血淋漓。
男人惨叫，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腕，反手扇了她一巴掌，声音响彻黑夜。
屠思梓当即便觉得有一股温热从耳朵里流出，右颊火辣肿胀，牙床迸出血液，头昏耳鸣，眼前发黑。
她敏锐地意识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她难以预想的情况，捂着耳朵从炕上爬起来，步伐紊乱，跌跌撞撞往外走。
宋天南正找纱布包裹伤口，转眼便发现女人不见了踪影。
他暗骂一声，三步并两步，急忙追了出去。
因为那一巴掌实在太大力，屠思梓的意识渐渐模糊，前往知青点的速度也逐渐减慢，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她嗓音空灵，绝望地呢喃：“云……云医生……”
然后彻底失去知觉，晕倒在地。
云苓此时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想到傍晚时屠思梓的状态，便有些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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