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沙子十五斤六两，换取粮食七斤八两.......”
辛夷花树之下，等待的人群看到第一个上去的人竟然真的换了那么多粮食。
纷纷回头击掌庆贺。
但没有人敢大声说话，生怕惊醒了房子里的贵人，害怕这是一场梦，是贵人醉梦里的许诺。
梦醒所有不再作数。
“王皓，沙子二十三斤四两，换取粮食十一斤七两......”
又一个人忐忑不安的上前。
而先前换了粮食回来的人，直接把粮食装在筐子里。
什么？筐子装过河沙了？很脏？
穷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赵毅把竹筐故意放的很低，让后面的人群一个个看得到白花花的精米。
没有人羡慕。
因为很快就轮到自己了。
都有。都有........
只是彼此替彼此高兴。
“王峰，沙子十斤六两，换取粮食五斤三两......”
一个个的人上前换粮食，又有一个个的人退回来。
每一个退回来的人都没有下山，他们等着周围的人一起下山。
在这一刻他们是一个整体。
没有人或者事物能把他们割舍开。
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所有人都不认识。他旁边的女子却认识。是隔壁王家湾嫁过来的女孩。
“我叫叶长武，我姐叫叶长淑。是村里王宏的妻子。今天我替我姐姐运沙。”王大牛一看，此人正是先前抱怨换鸡蛋不如自己吃，换个毛毛球的爽朗汉子。
王大牛笑了。
“我记得你，你替我挡了三拳。三拳都在脊背。这是人情，我得认。所以这一份是你自己的。假如你让给你姐姐我也不计较。”
“谢谢大牛哥哥！我叶长武今天就交你这个朋友。”叶长武壮硕的身子挑着扁担就像挑一件玩具。
“叶长武，沙子三十六斤，换取粮食十八斤。”
“他怎么那么多？”王峰小声的跟别人念叨。
“不知道啊，我们最多的也就王皓，才十一斤七两。他怎么晒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走，我们去他家看看去。我们一定要学会这一招，这样明天我们也能晒出三十六斤沙子来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记得明天继续晒沙。”
得到王大牛的允诺。人群纷纷开始下山。
他们要把大米带回去，让婆娘对自己刮目相看。
说不定兴致来了，晚上还能加个餐活动活动。
叶长淑和兄弟叶长武走在最后。一则毕竟是外人，懂得礼让。二来，自己得了最大的好处，再往前凑不是遭嫉恨吗？
也有明白人，暗自算了一下，就今天四十多个人每人十多斤粮食，今天一天王大牛就发放了五六百斤粮食。
这么一算，两千斤粮食的能撑几天。
一个粮仓里刨粮食，你挖的多一点，我就舀的少，死道友不死贫道。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赶赶工，去河里趁夜挖沙。
既然白天没太阳，咱就晒月亮。总归是能多晒一些沙子。
这一部分人，吃完饭，悄悄的进河挖沙，挑到院子，然后一点点摊开晒月亮。
期间，他们也会碰到别的挑沙人，他们只是相错位的时候点头，不敢大声打照顾。生怕引出更多的人有样学样。
同时遇到的这些挑沙人，心里也暗自给打上记号。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可以合作。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也需要提防。
叶长淑姐弟走在最后面。十八斤粮食不是很重，叶长淑自己就挑了。她吩咐弟弟在路上选些干柴回去。
山里人家家户户都上山砍柴，甚至有专门的砍柴人，卖柴维持生计。
他们看见叶长武挑着满满一担干柴也不多想。
今天的月亮很亮。
可以照见夜路。
吃过晚饭，叶长武把去河边挑沙卸在门板上。
第一步先控水。
当夜色渐渐的深下去，村里的住户开始相互拥抱着取暖，睡觉。
叶长淑也开始点灶火，收拾好铁锅，用以炒沙。
沙子很好炒，像炒瓜子一样。每次放上一斤，用菜铲翻动。频率快一点点，把锅底的干沙翻出来。热气腾腾。
然后再把上面的湿沙压下去。
这样炒的快。
当然最重要的是害怕铁锅干烧，把锅底烧裂。
这个时代铁器是贵重物品。
铁器的冶炼需要造炉，选矿，熔炼，锻造全部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外加铁器是制作武器的原材料，国家管控。
这就导致铁器价格居高不下。
叶长淑选择铁锅炒沙，这还是因为回报高，见效快。有决断。真换一个人，有这种智慧还不一定有这种胆量呢。
沙子炒成九分熟，洒在木桶里。热气腾腾，等热量散尽，刚好变成干沙。
一锅沙从下锅到炒好需要接近一刻钟时间。
当然，王大牛所需要的干沙并不是百分百干沙，只要七八分干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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