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离开
上一次出宫，她欣喜若狂，可这次出宫，兴奋之后，竟有些许失落。
王妙言有些心不在焉，缓缓走出碧洛宫。
王颜轶见她拾掇好了，笑着迎上来，见王妙言并不高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王妙言情绪有些冷淡。
“你的行李呢？”
“就几件衣服，不要也罢。金银首饰都留给表妹，以后她在宫中应该用得上。”
“行，那我们走。”
两人与苏芜念简单告别之后，便离开碧洛宫，往出宫方向走去。
苏芜念站在皇宫最高的阁楼之上，与宇文凰并肩而立，眺望着王妙言与王颜轶两人，逐渐靠近宫门。
“一入宫门深似海，离开也好。”苏芜念惆怅道。
“她现在不知道，陛下为了她，做了多少牺牲，冒了多大的险。”宇文凰负手而立，低沉而略微沙哑的声音道。
薄唇微启，“如果，她知道了一切，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离开皇宫？”
“就算知道又如何？救命之恩，只会心存感激；多大的牺牲，最多也只是感动。”
“感激和感动，都不是爱。”
“能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舍弃她梦寐以求的东西，除非是深爱。”
“至死不渝。”
“而爱，也有深浅之分。”她能看得出来，经过两人接触之后，王妙言对辙儿或许有些不同，但还没到为了辙儿，可以放弃自由的程度。
他们两人，终究是错过了。
宫门口，侍卫阻拦两人，冷声问道：“何人出宫？请出示出宫令牌。”
“陈国公嫡子王颜轶，嫡女王妙言。”王颜轶昂头挺胸道。
旁边的侍卫首领一听王妙言的名字，立马从刚才的淡然漠视变为恭敬笑迎，“原来是陈国公嫡女。”
“陛下亲自下令，以后陈国公嫡女王小姐可以随时随意出入皇宫，不得阻拦。”
“既然如此，还不让开。”王颜轶恨不得立刻能飞出皇宫。
“喏。”侍卫首领厉声对侍卫道：“还不开门放行！”
“喏！”众侍卫异口同声。
“嘎——”宫门缓缓打开，声音绵长而悠远。
宫门外的景象，一点点映入眼帘。踏过这道门，就可以重获自由，如雄鹰展翅，翱翔于天地之间，潇洒自如。
王颜轶异常激动，而王妙言却越来越开心不起来。
陛下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回响在脑海里。
“走吧，妹妹。”王颜轶转头，却发现王妙言正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喔。”王妙言跟着王颜轶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宫门。
“妹妹，等你回府，父亲母亲看见生龙活虎的你站在他们面前，一定会喜不胜收。”
“这次你在宫里出事，他们担忧不已，虽入宫探望过你几次，但也不敢在皇宫多做停留。”
“今日回去，母亲一定会吩咐厨房，做你最爱吃的菜，以后再也不阻拦你去搞那些花花草草，父亲也会支持你游历四方，再不责怪你没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样子。”
“只有离家，方知家有多好。”
“家？”王妙言突然驻足，“每一个家，都好么？”
“当然，什么地方，都不如家好，家是世上最温暖舒适的地方。在家中，你可以随性而为，无拘无束。”
王颜轶凑近王妙言耳边，悄声道：“这皇宫虽富丽堂皇，但却冰冷无情，危险重重，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迟早得疯。”
“还好陛下恩准你出宫，否则，不知何时你会在这地方丧命！”
王妙言神色愈发凝重，“何以为家？”
“妹妹，你怎么不走了？我们边走边聊。”悄声道，“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你先回答我，何以为家？”王妙言却没打算再迈开步子。
“有父母的地方，有妻的地方，就是家。”
“那要是都没有呢？”
“那就没有家。”
“他什么都没有了。”王妙言抬头望着宫门外，一步之遥，她便自由了。
漠然回眸，红墙绿瓦，金碧辉煌，但却透着一股凉意，华丽却冰冷。
他从小生活在皇宫，皇太后驾崩之后，他便再也没有了家。
偌大的皇宫，却不是他的家。
似乎是下定决心，王妙言抬头望着王颜轶，“哥哥，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王颜轶不知为何，妹妹突然提起话本，作为话本迷的他，又道：“当然，正规话本里，大多说的道理都是对的。”
“要不然，你哥哥我也不会这么喜欢看话本。”
“哥哥，你先回府，我有一件事，必须当面找陛下问清楚。”
“否则，我寝食难安。”
“什么事？就不能等我们回府报平安后，再找机会问陛下？”
“很重要的事，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刚刚守宫门的侍卫也说了，以后我出入皇宫自由，陛下金口玉言，不会出尔反尔。”
“我这就去问问，问完，我就回府。”说完，没等王颜轶再开口，她便转身冲向皇宫。
“妹妹！”王颜轶跟上去，却被宫门侍卫拦住。
“小国公爷，一旦出宫，再想入宫，需要令牌或口令。”
就这样，王颜轶看着王妙言的背影消失在皇宫。
“话本里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王颜轶自言自语。
“她没出宫。”宇文凰琥珀般的双眸注视着远处跑进宫门的王妙言。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王颜轶绝不可能知道，温御医被囚禁，江湖神医从不涉及朝堂之争，也绝不会泄露此事。”
“没人会告诉她，除非她自己发现。”
“既然无人告诉她，那她为何折返回宫？”
“她呀，还太年轻，对一切都好奇。”
“我们越不告诉她，她反而越想知道。”
“可喜欢好奇，在宫里是件很危险的事。”
宇文凰琥珀般的双眸掠过一丝异样，他转眸诧异望着苏芜念，真是太像了！
当年，皇太后也亲口对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完全一样。
为什么总能在沈笙歌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太想她？
苏芜念察觉到身旁宇文凰异样的目光，睁大双眼无辜问道：“怎么了？宇文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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