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颉拿出一丸药，塞到皇甫箫的嘴里，他还是毫无动静。
突然，上官淑聊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蹲坐在地上，她的表情狰狞着说：“这个女人就是要害了你，害了我们所有人，颉儿，杀了她。”
她不说话，肚子里变得灼烫起来，内脏有些绞痛，她知道体内的毒好像要发作了。
宇文颉立刻叫人来带走了皇甫箫，然后他站起来，直直地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她读不懂，这令她十分不安，十分压抑，十分难以呼吸。
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儿了。
木谨言跑了出去，狼狈地跑了出去，她回到了晟政殿，看好看到苏洛锦也从另一个地方跑了回来。
“听说你半路又回来了，我也就匆匆赶了回来，没事吧？”苏洛锦说着，但是她似乎没有听见，她径直走进去，关上门，把门从里面反锁住，任凭她在外面拍门。
宇文颉没有立刻去追她，她看着上官淑聊，却没有走过去，他看着她说：“解药呢？”
上官淑聊笑了，捂着自己的腹部，很无力的模样。
“解药！”宇文颉变得有些愤怒。
“没有解药。”上官淑聊一字一句的说：“我不会让她好过，她活不了几天了。”她大笑了几声，声音凄惨又无奈。
木谨言此时靠在门后，她的头异常地痛，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冻结住了，无法流动。她的耳朵里全是呼啸声，冲击着耳膜，使她听不到外界一点声音。
体内波涛汹涌，如同有大风大浪来拍打着她的内脏。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在看着她在笑，全都是嘲讽的得意的笑。他们全都在指责她污蔑她批判她，他们都希望她死，他们在给她下着恶毒的诅咒。
此时，门被撞开，这突然的响声让她把头抱得更紧。她看到有人走了进来，但是却十分的模糊，她只能看到一团光影。
她看见有人向她走来，但是她看不清这是谁。这步伐声和呼吸声让她内心紧张，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不要。”她立刻站起来躲到一边，她发现自己的头更痛了，她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翻在地。她听到这清脆的声响，仿佛这样可以打断她脑子里的很多念头，很多咒骂声，让她能够明白那些声音全是假的。
“不是，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不是这样的。你们才是咎由自取，你们自讨苦吃，这不怪我。”她甩着衣袖，说出一通毫无道理的话来。她在抱着头，她在浑身颤抖，她摇晃着，踩上了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子。
“妹妹。”宇文颉突然抱着她的手臂，阻止着她这样疯癫又狂乱的模样。
她看不清这个人是谁，脑子里没有什么知觉。她听到了一声声的呻吟，所有人都在指责着她，骂她是个废物，骂她一点用也没有。
她看不清屋子里的烛光，只觉得全都是黑暗。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是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的人。他从黑暗中走来，把手伸给她，想要带她远离这无边的黑暗。
她就真的交出了自己的手，交出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摆脱着无尽的黑暗中时，他却忽然间原形毕露，把她踹进了无尽的深渊。
“不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你忘了我以前对你那么好吗？”她看着地面裂了一道缝隙，她看着这个人把她丢了进去，然后狞笑着合上了这道缝。
眼睁睁看着光明即将消失，她拿出随身所带的那一把匕首，插入那道缝隙中。
“你若是负了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她的双目变冷，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在他的注视之下划过他的手掌。
“妹妹，你干什么？你怎么了？”宇文颉没有松开手，任凭那道伤口渗出血迹。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父母报仇，让上官氏也体会到失去至亲的痛苦。”她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清澈，浑浊着。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身处在现实中还是想象中，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该做什么。她只能看到一个人把她踩在尘埃里，叫嚣着：就凭你，也配喜欢我吗？你想都不要想，我看到你就恶心。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不是要杀了我为你的父母报仇吗？你来呀。
这个人踩着她的头，她反抗不了，泥土全都粘在脸上，头发上，泪水润湿了土地。她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刺入他腿部的胫骨中，发出摩擦的嚯嚯声。
“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宇文颉没有顾及自己腿上的伤口，只是看着她在挣扎，在痛哭，一直在往地上栽倒。她的头发被泪水沾湿了，她的眼睛里也是绝望的，没有神色。
“你不要逼我，我不会受你的胁迫。”她双手举起匕首，用尽力气冲了过来。
鲜艳的红色滴在地板上，她听到这滴答声，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更加头痛，她在发了疯一样地失声痛哭。
宇文颉渐渐抱不到了她，他已经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左肋，他抬起头看她。
她的眼睛中淌着泪水，她还是在抱着头，她双手握紧手中染血的匕首，她终于栽倒了。她躺在地上，依然痛哭，她的头发遮住脸，她用手拨开，把手上的血染了一脸。眼睛涩涩的，她蜷缩在一团，喊叫着，呜咽着，她说：“我会反抗的，这是你逼我的，你杀了我的父母，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妹妹，我不怪你，你怎样对我我都会原谅你。”宇文颉向她伸出手，她就在不远处，她的头发很多，落在地上，他触碰到了她的头发。
她在抽泣着，把头埋入自己的身体里，缩成了一团。他向她的方向挪过去，越来越近，地上的淡红色血迹蔓延一片。
“妹妹，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不管多么艰难，我都会替你拿到解药的。”宇文颉小声地说着，尽管她已经晕了过去，听不到他说的话。
他凑得更近，躺在她的大红色的衣摆上，他身上的血迹和这红色的衣服相互映衬，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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