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茶室的窗口，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看着远处的两个人，身旁是开放的白牡丹。
天色将晚，四合院后庭的灯陆陆续续地亮起，白色的牡丹素净典雅，风里传来好闻的气息，清香淡雅，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想不到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当年因为她母亲去世，阮家搬离了京北，也算躲过那场祸事。”
阮寒舟笑了笑，翻着手中的书，屋内一片水汽，萦绕着茶香。
“没想到，阮阮倒是和你走到了一起。”
长身玉立，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佛珠在氤氲的水汽中多了几分圣洁，目光深邃。
“她是一个极其倔强的小姑娘，身上那分有温老的傲骨，只是忘记了那段事。”
喑哑的嗓音在这暗色的茶室响起，落在书上的手微微一顿，有几分不可置信，“你说阮阮失忆了。”
凌温庭点点头，在座位坐下，身体微微后倾，笔直的长腿随意交叉，抿了几口的清茶。
“病了好几年，她这几年很辛苦，从那场祸事中一直想走出来，所以她应该知道她还有更爱她的家人。”
目光清亮几分，“不过，如今的她过得自在就好。”寂静的眸子起了一丝亮光，佛珠生出一丝亮光。
阮寒舟黑眸之中隐约有几分激动，只是文人的那种克制守礼不允许他这般，“当年她也是因为你才活了下来，她和你在一起我和姝儿很放心。”
“不过，阿庭你对阮阮究竟是责任还是其他的情感，将她拖进这场旧事，如果旧事重提，未免不会波及她。”
阮寒舟叹了口气，寸土寸金的京北，尤其在这样处境之中，世家子弟的姻缘未免能两全。
“最初是责任后来也许是喜欢。”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水气迷蒙了几分墨瞳，将眸底的那份阴郁淡了下去。
过了片刻，便有人来叫去前厅吃饭。
*
几个落了座，温染霜眸色微微一变，接过主人手中的酒，微微颔首，面容清雅，明艳动人。
“尝尝最近才酿的果酒，阿庭说你不能喝太烈的酒，果酒度数不太高，正好适合你。”封姝微微一笑，怜爱地看着她，隐约有几分激动。
她点点头，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男人，抿了几口，不是很甜，却有果汁的浓郁，恰到好处。
她感觉封姝好像通过她在回忆自己熟悉的人，说不上来，“谢谢您的酒，挺好喝的。”
“这个是给您带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封姝看了看旁边的兰花盆栽，开的肆意昂扬，幽静雅致，那沁人芬芳的兰花香气若有若无，“温同学，谢谢，我很喜欢。”
她眸子弯弯，微微向旁边的人一看，那人戴着手套认真在给她剥虾，虾体娇嫩白皙，放入她的碗里。
封姝笑了笑，眸色微微多了几分笑意，“我和老阮老了，如今的年轻人可真的是恩爱。”
一丝丝绯红爬上她的容颜，只能低头笑笑，第一次听见他认识的人拿自己打趣。
凌温庭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碗里，狭长的双眸瞥过她的表情，“你们不要这样取笑她，她面薄。”
温染霜眸色愣了愣，只能拼命吃饭，那人像她肚子的蛔虫一般。
吃过饭，索性向两人告了别，封姝看着她非常喜欢花，特意送她自己种植的一颗牡丹花。
*
车经过苏北路的一个小巷，人来人往，很有烟火气息的感觉。
她静静地感受着，这才是真实的生活，说起来来京北的这几个月，她还是第一次感受京北小巷的烟火人间。
茶色的琉璃眸多了几分好奇，看着车窗外涌动的人群，她有些想念年少的热闹。
凌温庭墨色的眸暗了暗，那路上街灯的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温润淡雅。
“下去走走。”
她立马回头，满眼都是清浅的笑意，“会不会耽误你明天上班？”
“没事，我们早些回去就好。”他笑了笑，似乎了解她的心思，声音更加柔和几分。
两人下了车，夜晚的风十分柔和，小巷的人群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十足的人间烟火味。
巷子深处还有不少的小吃，糯叽叽的软糕，黄米加小米做的，再放点红枣装饰，撒上蜂蜜，馋的隔壁小孩一直哭。
人群越来越多，男人墨色的身形有些不适应，眉头皱起，大手直接拉起她的手，温软细腻的手感，回头看他，似有不明。
他像是有几分尴尬，“人太多了，一会儿走散就不好了。”
她压制内心的悸动，他的眸中这一刻只是她，再无旁人。
明净的眸子肆意柔和，在涌动的人群中，回看着她。
“如果有一天我在人海中同你走散了，你会怎么办？”她莞尔一笑，声音在清冷的月色之中更加柔和。
过往的人穿梭其中，他拉紧她的手，将人楼在自己的怀里，手放在她的腰上，“那一直在人间烟火处寻你，一直找到你为止。”
她微微一愣，仰着头看他，心在这一刻无休止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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