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北景哪能让她推开，抓住她的手顺势就在她身旁坐下，感叹道：“送上门的啃着还嫌累。”
屋子里也没人在，楚惜颜就直接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手中的剑也扔在了一旁。
她道：“反正也跑不了，慢慢啃吧。”
有恃无恐的模样反倒让萧北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笑道：“好像也是。”
他低着头，楚惜颜这个姿势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里面笑意浓重，看起来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流动，有几分蛊惑人心的意味。
楚惜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么久以来，萧北景看着她的时候，眼底的笑意都是真的，与最初相遇时他眼中的笑全然不同。
所以能和她在一起，他是很高兴的吗？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的那点儿虚荣心全被满足了。楚惜颜也笑了笑，问他：“说起来，我这个太子妃当的真是名不副实，什么事都不必做。”
“要是有什么事情，也不用帮我挡着。太子府有了女主人，总要有多了女主人的样子。”
她倒不是真的清闲，只是萧北景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插手，想着能帮他分担一些也好。
总不能多了她一个，萧北景还有帮她将事情挡回去。她虽然不喜欢夫人贵女之间的交际，但也没烦到一点儿也不想碰的地步。
萧北景却道：“你不喜欢这些就不必去管，我平常也是不怎么理的。”虽然有北梁帝在他之上，现如今的北梁官员却都知道，实际掌控着北梁的是他。他与需要笼络人心的真正太子不同，他才是要被众人讨好的那一个，自然不必在意其他人的想法。
“不过，”他道，“你如果想跟她们交际的话，尽可以去。”
楚惜颜摇头笑道：“我可以没这个兴趣。”若是没必要，她何必给自己找事情做。
萧北景道：“有时候会想，你对北梁应该没什么归属感。不过就算让你去和那些女人来往，你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归属感，徒增厌烦罢了。”
至于让楚惜颜和能说到一起的文士或者世家子弟来往？萧北景的选择里根本没有这种选项，如果楚惜颜有这个想法，他也会想办法给掐灭了。
宋祺然遇见楚惜颜的反应他还记着呢，除非必要，萧北景不想任何男子出现在楚惜颜面前。
楚惜颜要是留心就会发现，原本常来太子府议事的宋祺然再也没出现在太子府过。然而她已经不怎么记得宋祺然了，哪里还会留心这些细枝末节。
楚惜颜头一次听萧北景提起归属感来，隐约还能听出他心底的不安来。她颇为诧异，随即笑吟吟地道：“我对北梁有没有归属感有什么干系，我对你有归属感不就行了。”
萧北景本来思绪有些分散，闻言便是一怔，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弄得楚惜颜差点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暗自思索着，她刚刚那句话……没什么错吧？
却见萧北景直接将捞起来，让两人贴得极近，几乎鼻尖碰鼻尖，他道：“说的话可不能反悔。”
楚惜颜被他弄得有些懵：“我刚刚说什么了？”
“你刚刚说对我有归属感。”萧北景把最后三个字要得极重。
楚惜颜好笑道：“这又不是什么承诺，哪里谈得上反悔……”
萧北景却道：“你现在说了，以后如果说没有，我可是不认的。”
他一向脸皮颇厚，两人相处的时候闹来闹去，他总能引得楚惜颜暗骂上一句不要脸。有的时候却显得极为纯情，比如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比如现在。
明明不是个承诺，他却偏要楚惜颜不能反悔，大有把这件事记下来以后拿出来说的架势。
似乎，这种话对他来说别有意义。
楚惜颜是个很敏锐的人，萧北景如此明显的表现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表面上还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像是随口应道：“好，不反悔。”却暗自将事情记在了心里。然后她将手上用力，直接翻身坐在萧北景的身上。
她道：“我许了诺，你也来许一个吧。”
萧北景心情正好，问道：“想要我许什么诺？”
楚惜颜含笑盯着他，道：“就许一个一直在我身边，永远陪着我的诺言吧。”
她其实不信永远这种东西。世事如棋，变幻莫测，这一刻的永远不能成为下一刻的永远。
许诺的时候未必不是真心，只是很多事情都会变。
不过比起她，萧北景应该更需要永远这种承诺。
萧北景被她压在身下，漂亮的眸子眨也不眨，缓缓道：“好，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这句诺言说出来，不是在束缚他，而是在束缚楚惜颜。
他轻轻抚上楚惜颜的脸颊，楚惜颜用自己的手把他的手盖住，笑道：“可不许反悔。”
萧北景道：“好，不会反悔。”
她想让他安心，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楚惜颜有多敏锐，有多聪明。他隐藏得再好，心中的所思所想却还是会露出去一些。这些不小心露出的蛛丝马迹，很容易便能让楚惜颜猜到他的想法。
甚至很多时候，他会主动露出阴暗的一面，期待让楚惜颜看到。他知道不应该，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想让她知道真正的自己，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想让她做出选择。
然后在楚惜颜没有做出选择之前，他又回将话题引到原来的轨道，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他根本不敢面对楚惜颜的选择。
萧北景有时候会暗地嘲笑自己，他也有这么懦弱的时候。
却是这样，他却越不甘心。因为他在心底预料到的选择全部都是楚惜颜会放弃他，即便楚惜颜什么都没有说过，他却已经在心底将场景预演了上百遍了。
他早晚有一天会克制不住的。
因为真的不甘心。
这不是楚惜颜的错，这是他的错。只是他的错已经和楚惜颜分不开了，就算楚惜颜想挣脱开，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他已经无法挣脱了。如果楚惜颜离开，他只能永远停留在原地，被阴影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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