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玩到深夜才各自散去，宋晓年接过许姑姑点的灯笼，谢过之后才告辞。
看着不远处自家门口点起的灯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往常这灯笼他娘都是舍不得点的。
也就今日他和妹妹晚归，才特意点上的。
“妹妹，江言的身份？”定是不简单的，又认识太子那样的贵人，又能请来覃先生这样的大儒，家世定然不简单。
以前他们不问那么多是因为江言会留在宋家村，妹妹可以不用远家。
可如今，江言还要去从军，他妹妹该怎么办，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死了或者残了，他妹妹还这般年少。
宋晓云沉吟片刻，还是据实相告，迟早都要知道的。
宋晓年听完之后，也有点知道之前的刺杀是怎么回事了。
“那晓清？”
宋晓云抬眼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眼神平和，却没有以前那种懵懵懂懂。
“晓清是江言的堂弟，原名江清，他和她娘原本生活在江南，一次外出的时候遭人暗杀，一路逃到了这边，被我刚好遇上了。”
宋晓年苦笑一声：“还真是缘分。”一家子都让他妹妹遇到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顿住，宋晓年又问道：“因为江言的关系所以你对晓清这么好？”有时候好到他这个哥哥都有一点嫉妒。
原本打算把门打开的宋晓清手一顿，他在屋里读书，见他们那么久不回来，正打算去找他们。
宋晓云摇摇头：“不是，在没有知道他是江清的时候我就决定把他带回来了，对他好只因为他是他，不是因为旁人。”
宋晓年点点头：“江言若是回不来？”
“我会改嫁。”这句话说得很坚定。除非大楚越来越开放，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出路，否则还是要找个傀儡丈夫行事才方便。
不可否认，封建时代对女性确实不友好，她哥哥和弟弟迟早要成亲的，她一直在家也不是一回事，家里人也要承受流言蜚语。
她可以丧偶，却不能不嫁，她的目的很明确，完成任务，回家。
宋晓年看了一眼妹妹笑了笑：“你舍得？”
江言和妹妹的感情他都看在眼里，两个人都是惺惺相惜。
她背着手抬眼看着天上的月亮：“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哥哥，不要因为一些事情阻挡进步的步伐，一定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这世上，一定有些东西会比情情爱爱更重要。”
女性，为什么就不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呢。
宋晓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你若是不想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她笑盈盈的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宋晓清也打开了门：“大哥，姐姐。”
两人双双回头，宋晓云拉了拉他的外衣：“怎么还不睡。”
“见你们还不回来，有些担心。”
“我们在江家那边打麻将，不小心晚了些。你晚上少看些书，熬夜伤眼睛。明日我给你煮些菊花茶和决明子。”
宋晓清展颜一笑：“好。”
看着弟弟的俊脸，她忍不住摸了一把：“我的晓清长得这么好，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家小姐了。”
宋晓清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大堂哥若是不回来了，姐姐就嫁给我吧。姐姐想做什么都可以。”
一想到姐姐能随便嫁给一个男人他心里还是不舒服，姐姐也并不想依附男人，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
以姐姐的才智，哪怕是官场，都可以如鱼得水。
“好啊，可以考虑。”
宋晓年无奈地摇摇头：“人还没走呢，你们可别咒江言了。”
“小妹你也是，有空还是去道观给江言求个平安符吧。”哪有人想着未婚夫死了就马上另嫁他人的。
“这倒不用，我自己就会画。”
宋晓清和宋晓年齐齐看过来。
“真的，不信我明天画给你们看看。”她以前感兴趣的时候临摹过，道观的道友都夸她画得好。
宋晓年有些迟疑：“这自己画的，和道观画的不一样吧……？”
“一样的一样的。”
宋晓年摇摇头：“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跑步。”妹妹不在的时候他们每天也自觉锻炼，现在江言回来了，每日也要抽时间指导他们招数。
“哥哥，好像是应该要给你们请武教头了。”
“别别别。”宋晓年连忙摇头：“江言操练我们就够了。”那小子是真狠。
宋晓清：“姐姐，等以安她们回来吧。”
宋晓年这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姐妹俩了，他还以为她们在城里帮忙呢。
“以安她们去哪了？”
宋晓云：“干大事去了。”
姐妹俩此时正在扬州呢，江言只知道宋晓云派她们出去了，却不知道具体去做了什么。
晓清的父亲给他留了一些人和财产，姐姐既然不想让他回去那么快，但他也不想便宜了那些人。
能带走一些就带走一些，特别是父亲以前养的部曲，本朝明令禁止世家豢养部曲，以前的部曲都改为了护卫。
但是部曲这样好用的刀子，谁舍得不养呢。部曲的大量出现容易出现动乱，本朝才明令禁止，前朝就是这么没的，现在大楚的楚家，从前就是个大世家，部曲也养了不少，算是前车之鉴。
他想保护姐姐，保护宋家人，手里就得有筹码，那些人若是知道他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他。
而且姐姐手里也缺可以调度的人，以姐姐的能力，只要给她足够的人手，她很快就能成长起来。
宋晓清近日也很少出去玩，读书比以前更努力了，覃先生看得也很欣慰，单独教了他许多东西，课业也繁重了许多。
终于到了拜师这一天，江家，宋家两家人都到场了。
覃先生踏进门的时候也是惊了一下，江亭更是瞪大了眼睛，晓云可真会，排场这么大呢。
整个院子都被打扫了一遍，正前方台阶上摆着一张桌子两张凳子。
桌子后方还有高大的木质屏风，两边摆着字画。
下方左右两边各布置了四张坐席，中间的路还铺了毯子，拜师礼整整齐齐放在下方，一目了然。
眼尖的覃先生还看到了两盆他最喜欢的珍贵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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